曉翠性子雖膽小,卻知書達禮。像今天這樣大呼小叫的失禮,在他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忽地,聲音的主人闖入了大廳。
“何事?竟如此驚慌?一個姑娘家大廳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這樣冒失,成何體統?”看到女兒的披頭散發,紅腫著的雙眼,何銘即使將怒氣壓了壓,也忍不住出口教訓。
“……”何曉翠聽到父親的訓斥,似也清醒了不少,看了看四周,張了張嘴,沒有出聲,識趣地閉上了嘴。
“說吧,怎麼了?”何銘見自己疼愛的女兒收攆了許多,心裏麵那股無法隱藏的愛意讓他忍不住寵溺地開了口。
“父親,妹妹掉池裏了。”何曉翠的一句話如同千斤重石壓在了何銘心上,讓他一時間沒有緩過氣來,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戰將,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隻一瞬間,他便正了正心裏麵的痛意,使自己的語氣聽氣來盡量平靜“救上來了嗎?”
“救……”何曉翠猛地睜大雙目,木訥地看向何銘。
話未說完,眼前已不見了父親的身影。
何曉翠看著轉身離開的父親,心裏麵一個不相信的事實呈在了她的麵前。
同時,讓她慶幸的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就算爭愛,也沒有她的份了。
當何銘來到破院,看著那個全身濕漉、躺在池邊不醒人世的小女兒時,那高大的身影再也忍不住顫抖起來,蹣跚地向前走去,行至小身影旁邊的時候,雙腿一軟,竟失神地跪了下去。
有些肥胖的雙手,緩慢而顫抖地向那張瘦弱卻蒼白無力的小臉摸去……
粗眉下的雙眼中燃起一抹亮光,顧不得許多,彎腰抱起何若寒便向破屋外走去……
“銘,這是……”一身珠光寶器、雍容華貴、約莫三十五歲的中年婦人站到了何銘前麵,擋住了他的去路。
聽到聲音,何銘垂著的頭抬起,眼中的仇恨與血紅成功阻止了婦人想要接下去了話。
“母親!”何曉玟見何銘走遠,不滿地拉著上官清的手撒嬌道“母親,剛才你為何讓父親把那個賤人抱走呢?”
上官清抬頭,直視著不斷被寒風攪得不再平靜的池麵,心平氣和地側頭看向自己大女兒,眯眼問道“是你把她推下池的吧!”
“母親,那個賤……”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讓何曉玟錯愕地看向向來疼愛自己的娘親,不可思議地搖頭道“母親,你竟為了那個賤人打我!”
音落,負氣地轉身奔跑離去。很快,何曉玟氣憤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破院前。
“蠢禍,闖了這麼大的禍,尚不自知!”上官清回頭,看向身後搖搖欲墜,似風力大一點便會散去的草屋,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心裏一定後悔了吧!”
“母親,你為什麼打大姐?你說什麼?”旁邊,弱弱的聲音膽怯地響起。
“人心最容易變的,一旦變了,就不容易搶回來了。”上官清一句有意、無意的話,讓何曉玟腦海中一下子浮現起了大廳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