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你還在想那事?”納菲爾塔麗偷偷瞄一眼我的神色,咬咬嘴唇委屈道,“真……真不是有意的,當時她滿身是血地抓著我的腳,求我救她,我嚇壞了,想要逃開,她死死攥著就不放我走,還說什麼要死也要拉我當墊被,我心裏一急,隨手拿起石燭台打了她一下,誰知道她……”
“以後這事不能再提,你就當沒發生過。”我回過神來,連忙捂住她的嘴,“把它忘掉,不要再提!”
納菲爾塔麗乖乖地點頭,笑嘻嘻拉下我的手,深棕色的眼瞳盈上一煙薄霧,“謝謝你。”
我和納菲爾塔麗的感情又恢複如昔,隻是那事件實在有不少疑團,讓人覺得不安。
沒多久,有人自動為我解開所有疑惑,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娜紗琪。
“安妲蘇珊想要一石二鳥,拿傻傻的阿瑟麗作槍使,卻也不掂量掂量她有幾分重。她本是要利用阿瑟麗除掉我,再嫁禍給你們小姐,可惜她沒有想到,阿瑟麗反被我給製服,我不過用匕首逼阿瑟麗在小屋門前作暗示,安妲蘇珊傳信人竟真以為我被阿瑟麗給殺死。”說此話時的娜紗琪,隻著一件雪白的衣袍,墨黑發亮的長發懶懶散下,未化豔妝的臉格外柔美,殷紅的唇畔淺淺而笑,“她以為我真是個徒有虛表的蠢人,多麼精明的女人呀,連那屋內藏著的匕首,都是從你們小姐那偷拿而來的。”
我不言語,隻靜靜地聽她說話,內心卻翻江騰海,原來如此,這麼大的一張網撒下來,我們竟渾然未覺,倘若牽扯進來的人不是娜紗琪,那結果真讓人不敢想像。
“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些麼?因為你是聰明人,有你在,你們家小姐才不會做出過分的事來。我可以允許表哥身邊有美人,但絕不允許存有居心叵測的美人。”娜紗琪上揚的美目滲過一縷寒光,嘴角依舊笑靨如花,“我不過是替姑姑在表哥身邊除去毒瘤,免得將來禍害整個國家。”
她這是在警告?!勸誡我和納菲爾塔麗安安分分過日子,不要滋生事端?!
“公主說得極是。”我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本欲給你們家小姐一次教訓,你倒好,讓你家小姐掉入水池,剛剛掩住她衣衫襤褸的醜態,看在你家小姐也生了一場病,我便不與她計較。”娜紗琪走近,手指勾起我低垂的下頷,眯起美目端詳良久,才道,“我還真羨慕她,有你這麼不要命地幫她。你說,她究竟值不值得?”
“小姐對梅菲的好,梅菲會永遠記得。”我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
“嗬嗬,那我呢?小屋子裏的扶梯可不是一直都在的,那顆綠寶石也不是阿瑟麗揪下來的,夏基德爾大人及時趕去也不是那麼湊巧的,甚至連那個引路的侍女就這麼突然消失。”娜紗琪抿嘴輕笑收回手,背轉過身,“我對你們也算不錯了。”
“梅菲定當記在心裏。”確實,不管娜紗琪是否出於真心,但她畢竟為我們作了不少安排,省卻我們很多麻煩。
“記得就好,你先退下吧。”娜紗琪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背對著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當退去門口,娜紗琪忽而轉過臉來,燦爛一笑,“阿瑟麗身上的那刀並不能致命,不過血流多了當然會死。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們家小姐狠起來,比誰都狠呢。”
我咬咬牙,也不答語,徑直地退出娜紗琪的寢殿,一陣風吹來,我渾身一顫,這才警覺自己後背全是冷汗。
“怎麼了?”前方一黑影將我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聲音熟悉得令我想拔腿就跑。
我低下頭,不吭聲。兩人對持許久,他才忿忿地遞過手中的東西,“給你!”
我詫異接過,破舊的白條纏成的弓形,是銀煉。白晝、銀煉,他都將它們弄來,這份心意我是怎麼也得感謝一番。
等我抬頭,麵前的人影已走遠。望著他挺拔優雅的身影,我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沿路而回,還未邁進庭殿正門,便被人一把抓住手臂,“走,陪本殿下騎馬去!”
“拉美西斯殿下,這宮裏善騎術的侍仆非常多,不如您找他們?”我的提議立即被霸道地否決,甚至掐不開他的箍製,無奈地意識到,他不用權勢,單用力量也能讓人束手無策。
幾乎被他用拖的一路而行,見馬場就在前方,我低低地說道:“殿下,已經到了,您可以放開手了嗎?我保證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