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日戊申雨

早起詣撫轅衙參,既見而出。曆盤、胥、閶門拜客,乃至兩司署稟謁,均未及見。於府署一訪王旭莊中翰(仁東),以可莊太守收存之賻麵交之。蓋蘇屬九縣及鬆、常、太三府之寄於長洲者,同屬九人,初約集四千金,而震澤令費鴻年市儈也,獦爽約,僅以二百金來。同人函責之,靦其麵目慳吝如故。餘以其人本無恥之尤,羞與為伍,亦不屑與言,故始終未過問焉。他處則固不憚嘵嘵之漬,亦幸呼則必應也。歸,一飯甫畢,王少穀同年及吳耀堂大令(炳)先後至,暢談半日乃去。

兩君皆君子人也。吳下宦途中不多覯之友。蓋樂與忘形交者。耀堂並為餘一診,以肝脈沈細,與時令相違,為病之最著,亦由龍骨等類久服重壓之致。然也。所論亦有理,其方為黃芪八錢、菟絲子二錢、車前仁一錢。

初二日己酉雨午後陰

辰巳間,雨勢廉纖,至午乃至。招張筱泉、吳健亭、劉玉峰、郭輔卿、沈期仲、趙心泉諸寅好一飲。再寄高九一函。複王漱泉山左來書。是日故太守王公之長公子字司直名孝繩者來辭行,翼日當扶柩旋閩也。玉立亭亭,言笑不苟,望而知為偉器。聞其劬學奮誌,雅善文章,可莊公為不死也。為之一慰。

初三日庚戌陰晴

文昌誕祭日也。以徹夜不一交睫,遂未能往。辰間乃出。於鄧、陳兩憲署均未及見。至胥門江幹,一謁江安糧道馬植軒觀察。午間,偕芸莊、鏡之赴閶門外之“永善堂”設祭於故太守王可莊公柩前,以其是日起櫬旋閩也。生芻一束,為愴然者久之。未正乃歸。仍不得睡,延馬良伯一診。

初四日辛亥晴

前夜,用伯氏檢出古方,以手掖睾丸而臥,暖意上浹,遂以安眠,可幸也。早起至藩轅稟謁,未見。出胥門登舟,偕王、淩二君至寶橋西候送方伯,以其是日北上也。午正已過,乃來一話而別。回舟與風相忤,纖中絕者,再延久,始至盤門,勢不能牽挽,乃就彼登岸入城。甫抵署,吳子備大令來一談,則夜燈已來矣,送之去。批閱文簿,令人眼欲生花。得高東垣臘底一書,以鶴笙之子得中經魁,為歆羨,欲共為昂兒勖也。

初五日壬子晴

辰起,詣撫轅衙參,既見而出。再至藩垣稟事。署方伯陳公於餘事最為關注,所以為餘計者至周且摯。然念入官以來,自有法禁,不與人競利,不以私事為請求。亦惟以腳踏實地四字,求不負先師新津童公之教而已。

初六日癸醜晴

早起,詣昭忠及韋、白二公祠致祭,禮畢,拜客一周。至鏡之署,聞其未起也,遂歸。午刻,過吳粵生大令一談。府憲林公招飲,赴焉。既散而返,訊案一次。

初七日甲寅陰

前夕薄暮為風所襲,中夜即病寒熱。早間雖得汗而未解。延強星源先生一診一藥。午後,陶生惟坻來一談。

初八日乙卯陰晴

早起,詣祭徐莊湣公祠,禮成而出。為胡綏之孝廉(玉縉)送行,以其將計偕北上也。再往謁藩、臬兼憲陳公,談久始退。午刻,招陸雲孫太史、強賡廷(星源)兩先生及張子紱進士、陶小沚孝廉、文幼峰直刺一飲。客既去,以前夕通宵未得安眠,困憊殊甚,偃息少頃。起,訊案數起,遂至夜燈已上。得京中羅質庵、劉星階、高蔚然、宋芸子、曾蜀章五君各一函。

初九日丙辰晴

午後,至府學觀樂。太守及長洲未至。習禮諸生亦不整肅,事畢,返。過芸莊小坐遂歸。何建之來,以非分之求,欲餘為之幹請也。謝之。訊案數起。

初十日丁巳晴

寅刻起,詣長、元學宮行釋菜禮。與王芸莊同致祭,禮成而歸。及犁旦之際偃息,不得寢。巳初複出,於胥門送前府憲之母王太夫人回閩,不勝愴感。未正乃歸。薄暮,又甚不懌。得張金坡觀察遼左書。,由金伯芸少尉攜來者。舊友朱枕虹孝廉至,亦未招之,以不足於其家事也。

十一日戊午晴

寅正出盤門,詣神祇壇致祭。既曙,方伯陳公乃至,隨班行禮畢,於胥門登舟,偕芸莊、鏡之往迎署臬憲黃公。既抵楓橋,馬藍村太守以輪舟至,遂托其拖帶而西。適劉司馬錫庚亦來附行,直至南望,艤棹以俟。申正乃克一見而返。比抵胥門,夜燈已上矣。歸署則文書房幹,批複至頭昏目眩焉。

十二日己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