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日己巳晴
早起,詣學宮等處行香畢,至府署衙參。歸。飯後,於未正複出,先至壽安堂,俟太守譚公至,偕兩通守隨至府署舊基開工祭土神,蓋將建複常守署。是日破土也。禮成,過武進署,耀堂以病瘧未出,與其帳友一談而歸。訊案一次。寄京都袁保三函,附以二百金,則大計事也。托滬存義致之。
初二日庚午陰小雨
日間訊案二次。薄暮,得鏡之信,知昨日藩司已牌示,令葉懷善與餘各回本任矣。人巧而我拙,其若何哉。然公款計虧銀一萬三千兩有奇,必下忙收後乃可清解,而賠累之由,則自十五年移任元和始。其年漕米停征,一無所入,遂致債台日增耳。因據實為上官言之,縷縷數百言,皆確實語,聽也,則餘可勉力回元和,否則惟有解綬聽劾而已。
初三日辛未晴
文昌祭祀日也。四鼓遂起,詣祠左,俟太守至,隨同行禮,時天始曙。既畢而歸。複引枕一臥,仍不一交睫,故竟日若甚病然。午後,至太守處一謁,亦以餘回元和為非策也。是日,寄高九淶水及文五各一函。
初四日壬申晴
吳耀堂大令六旬壽日也。辰間,往為介祝。其少君立人鹺尹在外應客而已。譚太尊暨金、李兩通守、李蘭閣遊戎亦在,同飲壽觴而歸。是日招複延陵書院超等生監,到者十三人。楊生殿玉,雋才也。治酒食款之。試以經、說、詩。古等題卷,亦頗有佳者。薄暮,訊案數起。入夜。心氣不寧,頗形搖蕩。日間已招金醫診治,殊未泰然。得昂兒一書,致芸莊、鏡之各一信。又複朱文川劉謙山各一函。
初五日癸酉晴
辰起,忽苦裏急,後重若痢症然。先服“樸苓散”一煎,複延朱子蘅一診。薄暮,得鏡之信,知葉懷善急謀回任,布置周密。藩司鄧複忌餘戇直,將借此陷我矣,亦惟聽之而已,能與爭哉。童米孫來函,囑求陸鳳石司成為我關說,當必有濟。餘以前日之稟,乃真情實事,上官聽則可免虧公,不聽則連數依然,我若之何哉。再乞憐於人,是徒失己也已。我不為也。
初六日甲戌晴
辰間,錢紳子明來一談而去。閱邸抄,知高東垣親家經吳清卿中丞以“才明識練、實力實心、體恤士民、輿情愛戴”,奏請調補湘鄉縣繁缺。東垣治行優異,雖不求聲譽,終獲見知於上官,為之快慰不已。午後,得鏡之日昨兩函,知葉懷善先請長洲兼理,不行,改擬以王幼賡司馬(用龢)代理,然中丞以餘稟既至,似尚待斟酌也。
初七日乙亥晴
辰間,過耀堂一談。以其久病未出也。便至府署白事,然未諸見。午後,寄唐蓬洲、高東垣湘中各一書。
初八日丙子晴
辰間,新入夤籍之劉氏兄弟三人來見。一名毅字篤卿;一名煌,則春間所取前茅也;一名明祜。詢以所學,皆兼英、法語言文字及算學、詞章並習之。皆誌士也,可喜可愛哉。午後,袁幼安同年(學昌)來訪,蓋與餘同舉順天己卯鄉試,且同門者,即此間人而官於皖省,去冬奉其太夫人諱新柩以歸者也。
初九日丁醜晴
中丁釋奠於學宮。醜初即起,詣縣學主祭,諸生執事者鹹恪恭將事,最為整肅。伯氏約同幕友陶、潘、林、胡諸生,並挈侃兒往觀焉。禮成而歸,已天明矣。飯後,一謁太守譚公稟事。得高東垣興寧一書。又鏡之、芸莊鹹有函來,當複之。
初十日戊寅晴
早起,將詣祀社稷壇未果,以李通守已先往,無及也。伯氏偕少堂表弟叔培弟、伯衡甥同舟往惠山,為清遊也。午後,得毅兒一函。又得王少穀、蔣醉園各一書。薄暮,訊案數起。日間寄文五二函。
十一日己卯雨
秋雨瀟瀟,饒有寒意。聞晚稻甚宜微潤,頗為吳農快之。午後,寄淶水高九一函。又寄張金坡觀察一柬,附東垣信於內。
十二日庚辰晴
辰間,耀堂過我久談。蓋臥病旬餘始出者也。複東垣一書,與辨昔年調任之非由應酬而得也。
又致胡球生、汪南陔各一柬。夜得馬小沅書,言製府南皮張公聞人言餘江南第一好官,曾有欲調江陰之意,意欲慫餘往謁。自念不足當此,且方思韜晦,胡為而呈身乎。吾意曷為而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