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地為長界,亟簽差懸賞協緝,特未知能破獲否耳。

十一日己巳晴

早間,補詣郡廟謝降,禮畢,偕王、賴二君謁方伯白事。午間,林拱北來一飯。飯後,少穀來久談,迨其去也,訊案數起。晚酌招孫述庭太守(珪)、楊蔚霞大令(士晟)及張允誠、褚孟華、郭子華、趙伯章諸友一宴。苦熱不可耐,更後始散,殊不易支也。

十二日庚午晴

辰間,周察監獄後,出葑門至黃天蕩之濱,為歐陽子齡參戎(成鬆)複拜,坐談少頃遂出。子齡先攝淮安參將,撫部大閱亟賞之,電調至吳門,撤許國祥所帶太湖留防水師一營畀之,蓋撫部嘉其樸直。人有訾其誇大者,自餘觀之,一粗率武夫耳。樸直固非,亦非能誇大者,知人亦難矣哉。

歸逾時,仉翼南參戎來招飲,往焉。惟葆臣與餘及歐陽同坐而已。所具皆回回饌。未末返,周弼臣年伯來一談,既去,訊案一次。酷暑益甚,腹瀉者再,召顧伯平一診一藥。

十三日辛未晴

早起,詣兩司衙參,惟廉訪吳公接見。談最久,論江寧屬以火器殺人案辦理之失平,甚為剴切中肯綮,餘所參末議亦頗見采也。巳初至藩轅,又候久之,則二鼓尚未鳴,方伯猶未起也。閽者既代其主謝客,遂散而歸。歸,則周弼臣年伯已先在。繼而汪瑤廷、王少穀、王芸莊畢至,宴之。

客去,沐浴一過。吳紳培卿主政(大根)來談平糶事,蓋以吳門礱坊僅四家,欲運穀至無錫以就礱也。薄暮,致鏡之、期仲各一函。因聞蜀災益劇,疫癘大作,死亡載道,盜賊蠭起而酉陽於五月十三有監犯反獄之事,文武官皆被拒傷,官眷悉戕斃,亦钜禍也。

十四日壬申晴

辰起,過鄭壽彭寓,為其母夫人介祝,歸。正擬出城至各國租界丈地,忽中暑而病,昏暈竟日,遂未複出。

十五日癸酉晴

未明而起,詣祠廟行香畢,遂至撫轅衙參,一見而出。方伯、廉訪皆以酷暑為言,麵囑不必前往。是誠幸事也。如所命而歸。潘濟之同年及陳主簿炳甲先後來一談。薄暮,訊案一次。

十六日甲戌晴

酷暑益不可耐,竟日未出。任澤普、林拱北來一談。陳麟書孝廉過訪,謝而未見。非拒客也,見必以訟事關說,殊失所以待士之厚之意,故寧見罪於時髦而不之恤也。

十七日乙亥晴

犁旦,詣五龍堂禱雨。投之以詩而誠不能格,竟日仍酷熱不可耐。憂心如焚,末如何也。午後,少穀來久談。得華陽喬茂先比部同年涪州一書,言賑事也。

十八日丙子陰小雨夜大雨

苦熱逾五日,連夕不能安寢,至晚猶兀坐藤陰下,比趁晨爽一眠。起已日時加巳矣。兩司衙參遂未赴。是日陰雲蔽虧,時有殷雷而雨則數作,既不大亦不久。特風來較涼耳。可以逭炎敲而不能蘇焦涸,奈何奈何。官中無事,而客之來者則殊嫌多。陳敬齋(叔謙)、張亶臣(祖綸)、陳陶然、林拱北、洪鷺汀三同鄉也。薄暮,複喬茂先比部一書,又電彙賑款千金成都,交羅笙階。然存義公以銀根之緊為言,須旬日付也。都中鄉人楊虞裳參議宜治、吳聚垣黃門光奎等乃以募冊來,豈未知餘之募捐已過萬金耶?二更後大雨數至,快何如之。

十九日丁醜大雨

昨夜二更後雨勢漸大,及醜寅之交,直若銀河之倒瀉者然。風雷亦震震可畏。既明,亟命人詣五龍祠將所投於池中虎頭骨一具取出,蓋前於十七仿東坡起伏龍法也。辰刻,親詣拈香行報謝禮。

往來街衢,積水逾半尺許。人物皆欣欣盎盎有喜意。歸途因過少穀一談,竟日雨聲作止不常,入夜仍喧闐震耳雲。燈初,訊案一次。得高九淶水一書。寄示昂兒京寓四紙。

二十日戊寅大雨

前夕,以雨勢之急而屋漏,在寢所也,遂未得安眠。犁旦即起,詣撫轅衙參,巳正乃克入見。

豐潤孫襄臣(讚元)以癸酉舉人由庚午鄉試謄錄議敘知縣,新選無錫令而來者,晤於公坐,固一明練書生也。冒雨往複拜焉。並曆數處,皆未遇。歸,竟日無事,惟歙人趙蓉鏡、趙純熙執弟子禮來見,卻之不可。蓋蓉鏡為嘯湖大令之猶子,歙廩膳生。純熙其嗣孫,甲午舉人也。以交好之故,而必使其子孫以師事,我無以益之,徒增愧汗而已。當為嘯湖謝而辭之。

二十一日己卯雨

日間,雨仍數作,至暮益甚。午前,複高九淶水一函。午後,到嘯湖華亭一柬。以母之不懌也,午間延葉伯武一診。遂久談乃別。蓋連日寒暑頓異,濕氣蒸鬱,致慈躬昨夜不能安寢,早起,飯後咳嗆大作,吐痰涎數口乃漸定。伯武以為痰濕壅滯中焦也。藥後似較安雲。薄暮,訊案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