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回過神,神色複雜的看著左卿辭。自從左卿辭離開相府去往別院,她便一直留在她的身邊,每個月會離開幾日,左卿辭不曾問她去了哪兒,她也當作不知道。如此這般,一直到如今,她一直遵循著小姐的意思,讓小小姐能夠平安的長大,這樣就好。可是現在,小小姐長大了,提起了這一切,似乎還擁有著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力量,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江姑姑閉了閉眼,半晌再睜開時卻是堅定了眼神,看向左卿辭正色道:“小姐,接下來江琴要說的話,都是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左卿辭了然的看了看寢室,片刻才道:“姑姑,周圍沒有人,你可以放心的說了。”
“小姐,奴婢看著你一點點的長大,本想著就這樣安安穩穩的就好,可是天不從人願。也許天意就是如此,夫人也不曾想到小姐會走上這樣的道路。”頓了頓,又繼續道,“小姐,其實夫人並沒有去世..”
左卿辭的麵色平平,仿佛什麼事都不能讓她驚奇一般,心裏雖有點驚訝,不過也就是一點點罷了,沒想到她的娘親還活著,確切的說是這具身體的娘親。真正的左卿辭早在她六歲那年隨著母親的離世也逝去了,如今的身體裏待著的隻不過是一縷異世的孤魂而已,想著從前的一切,左卿辭心裏的孤寂仿佛更深了一些。罷了,既已重活一世,那就用這個身份好好活著,你的仇恨也由我來背著。
江姑姑看著左卿辭不變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小姐如今是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夫人,其實是樓蘭的輕舞公主藍初舞,而她如今活著也不過是自封了周身的感知,完全是活死人的樣子,她的一切都停留在了八年前,而她之所以這般是因為..中了毒。”江姑姑緩緩說道。
“毒?丞相府的人下的?”左卿辭的臉色有些發冷。
江姑姑搖了搖頭:“不是,奴婢聽公主提過,毒藥的名字叫長相思,好像是在玄冥國的時候所中。”
玄冥?左卿辭眯了眯眼,看來她這個便宜娘親還挺能惹事。
“不過,雖然主謀並不是丞相府的人,但是公主這麼快便使用自封秘術,和丞相府的人也脫不了幹係。就連小姐,當年夫人去世的時候,小姐曾大口吐血,並因此昏迷了三天,也是拜丞相府的人所賜。”說到這些,江姑姑忍不住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是曼陀羅的花粉?”左卿辭淡淡問道。
江姑姑卻是有些詫異:“小姐都知道了?”
隨即又了然的點點頭,小姐如今那麼厲害,當然什麼都瞞不過小姐。小姐果然與公主不一樣,小姐比起公主更像一個公主,這才是上位者的姿態。
左卿辭當然知道,不僅僅是藍初舞中了曼陀羅花粉,連她也跟著一起中了。不然為何一個七歲的孩子會吐血?就算是悲傷所致,也不會那般慘烈。
附身在左卿辭的身上時,她已經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她也很清楚肯定是相府中的人所為,但是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所以左卿辭才會在藍初舞下葬之後,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相府,若是不離開,隻怕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你後來可曾回過樓蘭?”沉思了片刻,左卿辭淡淡開口。
江姑姑恭敬的看著左卿辭,沉聲回答:“不曾,奴婢本就想按照公主自封前的囑咐,好好撫養小姐長大,然後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既然說出了藍初舞的身份,江姑姑私下裏也恢複了對藍初舞公主的尊稱。
“自封?”左卿辭有些疑惑。江姑姑則是有問必答,既然決定和盤托出,就不會有絲毫隱瞞。
“是的,這是公主修煉的樓蘭皇室的獨門功法——鳳凰天功,可以將自己的身體消耗降到最低,一切都好像停滯了一樣。”江姑姑說道。
“我修煉的也是那個嗎?”左卿辭想起幼年時自己似乎一直無意識的修煉著一種功法,直到娘親離世之後,如今的自己初到異世,停了一段時間,後來又不由自主的開始修煉了起來,再加上自己有意識的控製,竟比小時候還要如魚得水,仿佛是量身打造的一般。到如今竟也修煉到了第八層,不知道算不算快呢。
左卿辭默默的想著,半晌無語,還好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然非得氣死,十四歲不到修煉到第八層,這要是還算一般的話,那其他人都可以去死了,就是她的娘親藍初舞也才修煉到第六層而已,那已經算樓蘭皇室中最天才的人物了。
“是的,小姐是從小便開始修煉。”江姑姑自是不知道左卿辭在想什麼,不然也非汗顏不可。
“江姑姑也曾學過嗎?”這功法似乎和血脈有關。
“這等功法奴婢哪有資格學,不過是跟著公主時間久了知道一些罷了。鳳凰天功似是分為兩部,一部是鳳天訣為男子所修,一部是凰天訣為女子所修,小姐所修的當是凰天訣。”江姑姑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
左卿辭想想也是,樓蘭皇室又不是隻有女的,自然得分陰陽卷。
“我娘現如今在哪裏?”說了半天,終於問到了重點。
提到藍初舞,江姑姑顯得有些激動:“其實並不遠,就在城外橫斷山的一個山洞裏,是奴婢偶然發現的,極為隱蔽,絕對不會有人發現。奴婢這些年每月消失幾天就是去看公主。”
“那我娘的墳你處理過了嗎?”左卿辭突然想到了什麼,盯著江姑姑仔細詢問。她總覺得突然讓她回相府有一些不對勁,若是說思念她,怎麼早不思念晚不思念,偏偏這個時候。這種話估計連剛出生的小孩都是不信,更何況左卿辭也感覺不到他們的思念,倒是巴不得她去死呢。
“奴婢在把公主運走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找了同年去世的一位女子,易容後放進去,如今這麼多年過去,想來也早已化成了白骨。丞相如果想去驗屍的話,絕對驗不出什麼來。”江姑姑恭敬的回答。
小姐和公主果真不一樣,若是公主的話,必定想不到如此仔細,而小姐在自己告訴她公主沒有死的時候,居然沒有想要去見她,而是問出了一係列的相關問題,這讓她對左卿辭的信心更增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