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是穿衣服,裏三層外三層,再加上不知道這根線應該綁在哪個扣子上,為此她還專門設計了隻有她自己穿得衣服,就是為了不要在這樣一件事上假他人之手,不然日後自己豈不是都無法單獨行動了?
最最頭疼的便是繡花了,不過好在她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大家閨秀,不需要專門去做這些。若有人問起,大不了直接說不會就行了,反正有婢女在,有銀子在,何須自己動手?
前世,左卿辭看到別人繡十字繡的時候總是很感興趣,也曾買過一些,隻是不管是大是小,最後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一團亂麻。後來,左卿辭對此也就死心了,沒想到自己會跑到這樣一個世界來,更是自此不再觸碰有關刺繡的東西。
紫衣笑眯眯的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上好的木梳,快速的給左卿辭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又拿起左卿辭常用的木簪簪上,墨色的青絲上隻有這唯一的頭飾。
紫衣一直覺得自家小姐的頭發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頭發,她總是想給小姐梳一些比如鳳凰髻之類的漂亮發髻,奈何小姐總是嫌這些太麻煩,就連頭飾都隻有簡單的木簪,乍一看竟還沒有小門小戶的小姐打扮的華貴。
左卿辭挑了一件月白色帶菩提葉暗紋的收腰長裙,利落的穿上,不多久便見一個身材修長纖細的少女亭亭而立,當然如果能忽略那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臉就更好了。
卿蘭苑中,隻剩一個紫色的身影和一個藍色的身影並肩而立。
“奴婢方才在院門口感覺到一陣風猛然刮過,回頭卻隻看到一個朦朧的紫色影子,想必就是四爺吧。”藍衣福了福身,大著膽子與左長歌交流起來。
左長歌一直翹首以盼的盯著寢室門口,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敢主動與主子搭話的婢女,愣了一下,回道:“是啊,正是四爺我。沒想到卿兒這裏居然有你這樣不一般的婢女,卿兒真是好福氣。”
藍衣掩唇,輕輕一笑:“四爺說笑了,自從小姐救了藍衣以後,藍衣的命就是小姐的。藍衣從前也學過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因而見著四爺如此高深的輕功,一時間欽佩萬分,故而才有此一問。”
“哦?你還會功夫?”左長歌來了興致。
“哪是什麼功夫,不過是粗淺的比劃罷了。家父生前是個獵戶,藍衣也便跟隨著學了一點東西,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還徒讓四爺笑話。”
“你既是獵戶的女兒,又為何會給卿兒做丫頭?”左長歌疑惑的皺了皺眉。
提及家人,藍衣顯得有些傷感,聲音平淡卻又悠遠:“家父有一日在山林中打獵,遇到了一隻吊睛白虎,雖然最後把白虎殺死了,可是他也因為流血過多而亡。待我找到他的時候早已死去多時,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小,沒有養活自己的本事。最後餓倒在山林邊,恰巧遇到前來散心的小姐,這才為小姐所救。自此以後小姐就把藍衣留在身邊,沒想到一下就過去這麼多年了。”
“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可悲可歎,能碰到卿兒也是你命該如此,好好的侍奉卿兒吧,依她的性子必然不會虧待你。”左長歌一時間感慨萬分。
藍衣淺笑:“小姐對藍衣自然是極好,藍衣也曾發過誓,要一輩子守在小姐的身邊。不管小姐是在相府,還是在潤城別院,對藍衣來說,有小姐的地方才是藍衣應該待的地方。”
“你們兩人在聊些什麼呢?連我出來了都沒有發現。”迎著朝陽,左卿辭亭亭而立,似乎身上的每一寸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完全沒有了那日夜半那弱柳扶風的感覺,左長歌覺得這一刻的左卿辭是與眾不同的。
“小姐,藍衣是見四爺在這等的無聊,便自作主張的與四爺閑聊了一些。不過是些家常罷了,不值一提。”見左卿辭出來,藍衣趕忙迎了上去。
“你呀,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四爺也是能隨意聊天的人?好在四爺心寬,不在乎這些,改明兒若是遇上了旁的尊貴的人,得罪了人家,看小姐我不撥了你的皮。”左卿辭點了點藍衣的額頭,轉而看到正愣神的左長歌,衣袍上還留有因為晨間的露氣而有些氤氳的濕意,輕罵道:“你看看你,就知道跟四爺在這兒說話,也沒想到把四爺領去偏聽沏茶侍候,這些年真真是白教了。”
眼見著藍衣被左卿辭斥責,左長歌這才反應過來,輕輕擺手:“不是藍衣姑娘的錯,藍衣姑娘有請我去屋裏等著,是我自己不願,想著就一會兒功夫不用來回這麼麻煩。”
“藍衣姑娘?”左卿辭調侃的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看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四爺和我身邊這個小婢女好像有著什麼不尋常的發展?若是四爺喜歡,想要跟卿辭討了去,卿辭就算不舍,但念著是四爺喜歡,割愛什麼的倒也無妨。”
左長歌臉色瞬間紅了起來,連忙擺手道:“卿兒這是說什麼渾話呢,我就算再不羈也不會要走你身邊的婢女,更何況我向來喜歡一個人逍遙自在,若身邊多出一人,怎麼著都會覺得奇怪。卿兒這話還是休要再說的好,傳出去三嫂必定要痛罵我一頓。”
左卿辭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瞥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藍衣,才輕笑道:“倒是卿辭魯莽了,卿辭這就給四爺賠禮道歉,還望四爺看在卿辭年幼的份上,不要跟卿辭計較。不過四爺,怎麼會想到要找卿辭去。。嗯,逛街?”
“你剛剛叫我什麼?”之前因為發愣和緊張,並不曾注意到稱呼的問題,這次聽清了,左長歌倒是有些驚訝,第一次聽到侄女叫叔叔爺的。
左卿辭微微一怔,淡淡道:“四爺有什麼不對嗎?你說你是丞相大人的弟弟,又行四,卿辭應該不曾記錯才是。”
左長歌麵色一僵,沒想到左卿辭居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丞相大人。既然對自己的父親都如此,那麼稱呼他為四爺好像也都不是個事兒了。可是為什麼呢?就算再不親近,父親也還是父親,叔叔依舊是叔叔,這樣想著左長歌也毫不避諱的問了出來:“算輩分我理當是你的叔叔,你不是應該叫一聲四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