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混亂中拾回了樹枝。
等她終於走到兩隻小狼麵前的時候,兩隻小狼卻出乎意外地沒有逃開。——不,與其說它們不逃,不如說它們逃不了。
遮月的烏雲被吹散,這一塊的天空恰好沒有太多的樹木遮擋,於是皎潔的月光落了下來。
傾心清楚地看見,兩隻小狼。一隻側躺著,一動不動,隻有眼睛發狂般怒視著她,而另一隻,背上的毛幾乎要豎起來,齜牙咧嘴發出低聲的“嗚嗚”聲。是警告。兩隻狼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敵意,冷森森的,仿佛隻要她再接近一步,它便要撲上來。
饒是傾心什麼也不怕,也被這氣勢驚得後退一步。它們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具有攻擊性的一麵。它們那樣淡漠甚至諷刺地看著傾心的樣子,幾乎要讓她忘記它們是狼。
她忘了,再小的狼,也是野獸。什麼都能惹,就是不能招惹受傷的野獸。
於是夜黑的樹林中,一人兩狼,就這樣對峙著。
她不退,她怎麼能退。
離得這麼近,她看清楚之後倒吸一口涼氣。那隻公狼被一個大鐵夾夾住了後腿,那幽森的鐵夾還泛著寒光。看樣子已經刺進肉裏了。旁邊暗色的一灘應該是血。它一動不動,應該很痛苦。
它還那麼小……
而它身邊,豎起渾身的毛對著傾心作攻擊狀的是那隻母狼。看上去沒有受什麼傷。眼裏流露出的凶狠讓傾心心中一緊。
麻煩了,怎麼辦,這樣的狀態她根本不可能靠近它們。母狼似乎已經認不出來她是誰了,眼中流露出屬於動物的恨意。可是——不及時將那夾子打開,也許小狼以後的腿都會一瘸一拐!
怎麼辦!?
兩隻狼,哪一隻都不好對付。
她捏緊拳頭——隻好賭一賭了,就賭自己這半個月的囉嗦對於它們至少應該記住了聲音。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還記不記得我?記不記得?如果記得的話,你們應該知道我並不想傷害你們,是不是?”
努力讓聲線平穩清晰,用她的語調慢慢說。
“我知道,你們聽得懂。”
“為什麼要到處跑?我沒有打算關著你們,等你們長大了,我會放你們走的。”傾心說著,試探性地向兩隻小狼靠近一些,“讓我幫你們好不好?”
“嗚——”她的動作似乎激怒了母狼,她才一動,母狼立刻威脅地吼道。它後退一步,身體前傾,爪子前伸。身後的公狼似乎也掙紮了一下。看得傾心心裏一驚。
“不要——你不要動,我不過來就是!我不過來!”傾心退了回去。
怎麼辦才好……
閃電般一個念頭劃過腦海。——音樂。在哪裏看過,音樂能有安靜的力量。沒有樂器……她可以唱歌。隻要她認真,它們一定聽得懂。
她沒有猶豫,有用與否,都要試試看才知道。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閉上眼,想象自己被月光環繞著,青白而柔和的月光落在身上。然後,她輕吐一口氣,緩緩開口:“anochiheisen——”
舒緩而悠揚的,幾乎想也不想地就是《天空之城》。日語她不懂,隻是憑著超人一般變態的記憶力曾經硬是將這首歌的日文記了下來。亂七八糟的音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隻隱約覺得,唱些她不懂的,說不定它們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