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約1330年),字瑞卿,號褐夫,大興(今屬北京)人。後移居杭州,與鍾嗣成等有交往。《錄鬼簿》稱其“神采卓異,衣冠整肅,優遊於市井,灑然如神仙中人。誌不屈物,故不願仕”。善丹青,能隱語,工小曲。有散曲集《詩酒餘音》,已佚。現存小令九十五首,套數十七套。

[南呂]罵玉郎過感皇恩采茶歌·閨中聞杜鵑無情杜宇①閑淘氣,頭直上耳根底,聲聲聒②得人心碎。你怎知,我就裏③,愁無際?簾幕低垂,重門深閉。曲欄邊,雕簷外,畫樓西。把春酲④喚起,將曉夢驚回。無明夜⑤,閑聒噪,廝禁持⑥。我幾曾⑦離,這繡羅幃?沒來由勸我道不如歸。狂客⑧江南正著迷,這聲兒好去對俺那人啼。

注釋

①杜宇:即杜鵑鳥,鳴聲似說“不如歸去”。

②聒:吵鬧。

③就裏:心裏、內情。

④春酲(chénɡ):像醉酒一樣的春情。酲,酒醉後神誌迷亂的樣子。

⑤無明夜:不分晝夜。

⑥廝:相。禁持:糾纏、折磨。

⑦幾曾:何曾。

⑧狂客:指遠行在外的丈夫。

賞析

此帶過曲寫閨情,曲“罵玉郎”“感皇恩”和“采茶歌”三支曲子組成。因杜鵑的啼鳴觸發情思,並一氣貫注,淋漓盡致地表現了閨中少婦的煩惱。用語多為江湖間熟語,市井裏習辭,通俗直露,活脫尖新。

[中呂]山坡羊·自歎南山空燦,白石空爛①,星移物換②愁無限。隔重關,困塵寰,幾番眉鎖空長歎,百事不成羞又赧③。閑,一夢殘;幹,兩鬢斑。

注釋

①“南山”兩句:借用寧戚飯牛車下典故。春秋時寧戚欲得齊桓公任用,扮作商人,夜宿城門外。乘齊桓公開城門迎接賓客時,他在車下喂牛,敲著牛刀唱道:“南山矸(ɡàn),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禪。短布單衣適至(ɡàn),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齊桓公聽後起用了他。

②星移物換:形容歲月流逝。

③赧(nǎn):因羞愧而臉紅。

賞析

此曲表現自己的政治抱負,抒發懷才不遇的感慨。用典貼切,對矛盾心理的刻畫含蓄深切。

[南呂]四塊玉·酷吏官況甜,公途①險。虎豹重關②整威嚴,仇多恩少人皆厭。業貫盈③,橫禍添,無處閃。

注釋

①公途:指仕途。

②虎豹重關:形容威嚴恐怖的酷吏官衙。

③業貫盈:即罪孽深重、惡貫滿盈。業,同“孽”,惡行、劣跡。

賞析

此曲揭露酷吏的罪行,並對酷吏提出嚴正警告。語言精悍,切中要害。

[正宮]醉太平①相邀士夫②,笑引奚奴③。湧金門④外過西湖,寫新詩吊古⑤。蘇堤堤上尋芳樹⑥,斷橋橋畔沽醽醁⑦,孤山山下醉林逋⑧。灑梨花暮雨。

注釋

①醉太平:曲牌名。

②士夫:土大夫,有官職的讀書人。

③奚奴:仆役。

④湧金門:杭州原城門名。

⑤吊古:憑吊古人。

⑥蘇堤:堤名。相傳為蘇軾守杭州時所築。尋芳樹:即尋春、遊春。

⑦斷橋:西湖白堤上一座有名的橋。相傳是《白蛇傳》中白素貞與許仙相會處。(línɡ 露):美酒名。

⑧林逋(bū):北宋詩人,字君複,錢塘(今杭州市)人。曾隱居西湖孤山,賞梅養鶴,終身不仕,也不婚娶,世稱“梅妻鶴子”。

賞析

此曲寫他與朋友逛西湖的情景,表達了寄情山水、淡泊名利的情懷。用鼎足對,以林逋自況,寫景作結,神情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