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 / 1)

序章

“碩和,你等我,我會去找你的。”劉明握著電話,信心滿滿的跟他保證著。

“好。”似乎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子回答的——

“等我。”“好。”

“不要離開我。”“好。”……

碩和應了無數聲好,那人給的承諾卻從來都是水裏望月,霧裏探花,他隻看到一個虛影。這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碩和看著眼角折疊起的皺紋,不過四十多的年紀,他已經開始蒼老了,歲月這把手術刀對每個人都不留情啊。年輕的時候,他還有一張俊美的臉,人人都誇他好看,風姿如玉,宛若天人。那時候他還是偷偷自戀的,喜歡搬弄一些化妝品,保養自己的皮相。那時候劉明跟著他走了好幾條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活脫脫一個小痞子,他惱怒他生氣,劉明不離不棄。那時候,好像就是寧負天下人,也不負心上人,世人的眼光竟然也成了感情的催化劑。

可是,他漸漸等不起了啊。

20歲,那人出去闖蕩,發誓要把天下送到他手中。他想的不過是,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牽起一雙溫暖的大手,感受彼此的溫度。

25歲,他回來了,功成名就,卻深陷險境,每日活在刀光劍影,爾虞我詐中。碩和為了他被人綁架,那些人折了他的雙腿,從此他在陰雨天永遠要忍受疼痛。劉明說:“等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然而,病房裏的他,想要的不過是深夜醒來,能看到那人守在床頭跟他說:“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30歲,他掃清障礙,卻為了穩定地位,與一個女人牽手走進教堂。白色的婚紗,白色的禮服,好耀眼好刺眼。從此他隻願陌路不相逢。然而,劉明又說:“等我,隻要把那些人都處理幹淨了,我就可以帶你環遊世界,安享餘生了。”那時候,他結婚沒有通知碩和,是碩和看到報紙,自己偷偷跑過去看的,看了後被新人一雙燦爛的眼睛閃瞎。

40歲,他偷偷跑出來跟碩和約會。走到一半,一個電話打來,原本一臉倦色的他,竟然浮現出一抹溫情的笑容。是啊,那邊是他的兒子,是他一半的血脈。親情在日積月累中已經無法抹去,即使他說不愛那個女人,但事實證明他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然後,他隻說“對不起碩和,我答應兒子陪他卻迪斯尼了。”轉身走掉,碩和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右手邊,剛剛那個人還信誓旦旦說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

45歲,他沒老,碩和老了。因為思念,怨恨,嫉妒日日夜夜的侵蝕。也因為心灰意冷。每次看到那一家人的天倫之樂,他隻能默默在心裏數著傷口。他孤獨許多年,終於擋不住歲月麵目全非的改造。心老了,臉那裏能不老。

那人又開始了,他要來了,來接碩和離開。碩和收拾行李,把舊物清空,打開家門。他要走了,獨自一人。畢竟,與其等著又一次失約,不如自己先行離開,心大概就不痛了。

劉明趕到那間小屋的時候,裏麵已經空了。電話那頭也已經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