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它們發現了新鮮的開胃菜——站立在原地的無愛。
最先向無愛發起進攻的是一個生前是售貨員的女喪屍,她的臉還完整,但腳腕上鮮血淋淋,很顯然是被某個倒地的喪屍給偷襲了。或許,她本來還可以活下來。無愛別扭的握住那根仿佛隨時會折斷的樹枝,上麵的八重櫻早已凋謝,又成了光禿禿的模樣……萬一真折斷了怎麼辦?無愛胡思亂想。但這是不可能的,細細的枝條正好抽中喪屍的脖子,隻聽見“哢嚓”一聲,女喪屍以脖子後仰的詭異姿勢緩緩倒下,手還保持著前伸的動作。
“吼!!!”刺鼻的血腥味從身後傳來,無愛瘦小的身影被一片巨大的陰影遮擋。即使精神適應了血腥味和腐臭味,但她的身體還不能那麼快的接受。強忍住胃部的抽搐感,無愛先向前跨一大步,保持與身後怪物一定的距離,接著才轉過身來用樹枝橫戳高大的喪屍。他的臉被咬爛,可以說整張臉上的五官已經糊成一團,尖銳的嘶吼就是從他還掛著肉末的血盆大口中發出的。毫無懸念,又一隻喪屍一脖子被折斷的詭異姿勢倒地。
不會隻有兩隻吧。
似乎是回應無愛的疑問,一隻斷了腿的喪屍一邊尖叫一邊以不亞於普通人走路的速度爬向她,斷腿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沒有痛感,沒有恐懼,隻要他還能活動,就永遠不會放棄對食物的執著,這就是喪屍的可怕之處。往往人類輸給喪屍的不是能力和技術,他們就是輸給了自己本能的恐懼,還沒有戰鬥,就喪失了鬥誌。
小心避開那雙血淋淋的手,用同樣的方式打斷它的脖子,喪屍不甘的趴在地上。隻剩眼白的渾濁眼球倒映著站在一邊的少女,但是從一開始他就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隻剩下永遠無法緩解的饑餓感。
無比糾結地甩了甩不沾半點血跡的樹枝,無愛百思不得其解:這樹枝為什麼能如此輕易的打斷看上去比它堅硬N倍的物體……神之出品質量保證。但是......難道自己以後就拿著它衝進喪屍堆,左甩一下,右晃一次,然後喪屍們以隻有電影特效中才有的效果被打飛成流行,自己再拿著它擺一個招牌pose……
果然太可怕了……
強行將自己用樹枝甩飛喪屍的畫麵封鎖進永不見天日的回收站,無愛半蹲在那個斷腿喪屍前,按慣例默默祈禱。喪屍似乎還沒死透眼珠還在微微滾動,它張了張嘴還想做最後的掙紮,但最終無力的停止了活動。
“哎……”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手指交叉握緊,清唱已經唱了無數遍的歌曲。
柔美哀傷的歌聲在空曠的接到格外清晰,歌的曲調婉轉,空靈寂靜,靜靜地在空氣中彌散。
“Lacrimosadiesilla(那些充滿悲傷的日子)
quaresurgetexfavilla(將隨著塵埃揚起的時刻遠去)
judicandushomoreus.(有罪的人將得到審判)
Huicergoparce,Deus,(主啊,給他施以您的仁慈吧!)
pieJesu,Domine!(仁慈的主耶穌基督!)
judicandushomoreus.(有罪的人將得到審判)
Donaeis,requiem!Amen!(賜予他們安息!阿門!)
]pieJesu,Domine!(仁慈的主耶穌基督)”
(《驅魔少年》ララの子守唄,拉丁文歌曲,原為安眠曲,這裏做安魂曲使用。)
這是無愛紀念死者的獨特方式,她不信仰耶穌,但是這首歌卻可以讓她充滿內疚的心稍有一些安慰,以至於在每次擊殺喪屍後都有唱這首歌為死者祈禱。
她一直認為喪屍們即使隻剩下吃的欲望,他們畢竟還披著原有的“外衣”,他們的內在靈魂已經死亡,卻束縛在其中無法解脫,殺死他們何嚐不是在扼殺生命?僅僅因為病毒的侵害就否認了他們原有的身份?人們在自我催眠,毫無負罪感地擊殺曾經的“同類”,它們隻是行屍走肉,一切罪惡的源頭,罪有應得。隻是這樣而已。
這種念頭是很可怕的,當一個人在這種思想下生活在末世,會漸漸麻木,沒有倫理道德的製衡,從真正意義上變為一具行屍走肉,他們可以為了生存而合作,在危難時刻毫不猶豫、理所應當地出賣自己的同伴。
或許神指的人類文明的消亡就是這樣。
“Donaeis,requiem!Amen!(賜予他們安息!阿門!)
]pieJesu,Domine!(仁慈的主耶穌基督)
願你們的靈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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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12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