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慣了腐爛的喪屍,吊上的物體給人的視覺衝擊更加強烈——
沒入鍋中的物體早已被炸得通透,但絕對不影響對於它本身的判斷。全身的皮膚在油水中泡得有些浮腫,一些水泡在接觸空氣的瞬間破裂冒出膿水,四肢後背式捆綁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個大型的燒賣。那一簇頭發早已糊成一團黑塊黏在四肢上,麵部張大幾乎占據臉的一半的嘴說明這個人在被丟進鍋中油炸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眼睛鼻部是可怕的空洞胸口和下身重要的部位也被挖去,空洞洞地腦袋定格為仰起的姿勢,像一隻冤魂瞪著闖入可怕村莊的入侵者。
它的全身還在滴著渾濁的油水,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著實嚇了所有人一跳。
“嘔……”文魁就算平時一直研究生化武器,這麼惡心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見到,幾乎是吐到把膽汁也給吐出來的地步,“你是故意的吧……花間月……”
冰美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吊起的屍體,然後隨意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用來切肉……”
“嘔——”文坤剛剛恢複,聽見這句話又俯下了身子。
花間月仿佛被冰封的終於露出皺眉的表情,沒錯……這個村中的“習俗”就是吃人,每兩個月的就會挑選一天將人油炸食用,在追尋“不死之咒”的無望之路上,曾經見過這樣不起眼的小村,他們以飼養那種蟲子為生,以追求長生為最終目的,終是誤入歧途。
“啪嗒——”就在所有人克製內心的惡心時,一種物體掉進水中的悶響立刻警覺了所有人。掉在繩頭的屍體又重新掉進了油鍋中!
眾人頓時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繩子爛掉自己掉下去的?”白夜剛才也被屍體煞到,走神走得厲害,回過神時正好看見屍體掉了下去。因為屍體上並沒有精神力波動,並沒有往屍變的方向猜測,但是敏銳的第六感似乎在提醒自己……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我覺得它的手動了一下。”一直抬頭注視的渚隨口接了一句。
“……”現在全場靜默,連嘔吐聲也停止。
炸透的屍體也會屍變嗎……
似乎是在驗證渚的話,油鍋中來劃水聲,一隻手指糊在一起的手掌握在鍋子邊緣,渾濁的油脂順著鍋壁掛了下來,接著是另一隻手掌……油鍋中的每一次異動都會讓所有人的心頭一顫,但不得不跟隨它移動視線。覺醒者們不由握緊自己的武器……然後那東西不是慢慢浮上來給人以視覺震撼,而是猛的一撐,焦黃的殘影掠過人們的視線。
它的目標居然是離油鍋最遠的花間月!
花間月左腳向前踏半步身體略微前傾,木屐摩擦沙地發出輕微的響聲,左手握住綁在腰間的太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波瀾不驚的平視朝她撲來的扭曲的麵容。已經“屍變”的屍體動作超乎常人得快,但是覺醒時間感的花間月速度更快,雙眸半合,眼前銀光略過,刀仿佛根本沒有出鞘,但十分之一的刀刃不知什麼時候出鞘,“嚓”的一聲重新重新收回鞘中。
喪屍還保持著撲來的姿勢,但是從正被對分成兩半,慣性致使它還朝著原來的軌跡運動,但是花間月站在原地,那兩半屍體從身側滑過,竟一點也沒占到穢物。見目標已經完全失去行動能力,花間月重新變為站立姿勢,手還搭在劍柄上,低頭冷眼看著地上的兩半屍體……黑色的塊狀物體從切麵流出,像是凝固的血塊。或許時間長久才會使血液凝固成如此顏色,但是黑得如同墨塊,實在是太過詭異。一半屍體的胸口被挖了一個大坑,那些黑色的凝固血塊堵滿大坑。
“為什麼炸熟了還會屍變……”兒子不頂用,文爍撲到了屍體邊,嘴裏喃喃著“不可能”、“細胞病毒完全失活”、“絕對不可能”等詞句。
是的,不可能是屍變。白夜等人通過覺醒更能看清屍體攻擊的模樣:手臂和腿像是用四肢爬行的動物般不自然地朝前,但是油炸固定的身體四肢是向背翻轉的,而頭也仰麵朝上……所以攻擊花間月時的怪物分明是背對著她的撲來。而喪屍不管生前的姿勢如何,事變後肯定是以“正麵”攻擊敵人,哪怕頭被扭曲了方向也不會改變生前的習慣。
“這就是答案。”
花間月在屍體切成兩半的腦袋旁點了點,文爍湊過去一看變了臉色,黑色的液體從炸幹的腦殼中流了出來,還有……半截黑色的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