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載道從來沒想到真相是這樣子,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真心會被一個外人看破。
元宵節前日便是青煙的忌日,這一日他一如既往的前往墓前探望她。四年了,這四年他經曆了很多,父王突然駕崩,皇宮裏唯一可以交談的哥哥失蹤,最後被發現死在太子行宮。然後他一下子成為了大聶的皇帝。他用手摩擦這柳青煙的墓碑,直接拿起酒壇子就往嘴裏灌酒。一邊灌一邊低聲訴說。
“青煙你知道的,我並不想成為皇帝,我隻願與你閑魚野鶴,尋得一處桃花源,一起把酒言歡,吹笛舞劍,我知道你對音律的理解,嗝,不比我差,我,嗝,我的劍法也是,也是,精妙絕倫,你做的紅燒獅子頭一向都是我的最愛……”他也不知道自己斷斷續續的說了什麼,隻知道自己越說越多,越說就越停不住。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他看眼前有個熟悉的人,溫柔的扶他起來,溫柔的用手帕擦去他額頭的汗珠。“是你嗎?。”他抓住眼前的人的手:“是你嗎?蘇憶?”
蘇憶?他剛剛說了什麼?怎麼能在青煙的墓前說這個害死她的罪人的名字!他一下清醒過來,才注意到自己真的抓住了一個人,他居然醉到連身邊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你是誰?”他放開手,並且仔細的打量前的人,第一印象就是瘦,不正常的瘦,臉色也發青,仔細看他眉目五官,如果在臉頰添上些肉,麵色在紅潤些可算得上是俊秀之輩,定能讓吉夏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心生愛慕。
“草民參見皇上,草民是柳府的管家李漁,今天來拜祭大小姐。”一邊說著,李漁給聶載道行了個禮。
“哦。”不在關注這個人,他繼續喝酒。
隻見李漁把墓地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還把新長的草給拔掉,然後給青煙上了柱香。做完這些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看了眼聶載道猶豫了會問道:“草民見皇上您剛剛叫蘇憶,這蘇憶可是殺死柳小姐之人?”
“我怎麼會說那人的名字,是你聽錯了。”聶載道語氣帶著不耐,內心早已不平靜起來。
“請恕草民無禮,草民猶豫再三還是打算向您說出當年的真相,隻是草民說了還請皇上能不動怒的聽下去。。”
“什麼真相,你說便是”聶載道淡淡問道,酒在聽到真相二字時早已醒了大半,臉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是,皇上。我小時候與家人走散四處漂泊被小姐撿回家收養,從小就喜歡上了小姐,後來知道小姐也喜歡我,我們遍私定終身,沒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本來我們打算在小姐回鄉探親之後就跟老爺講明一切,卻不料聖旨突然下來賜婚小姐,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不敢告訴老爺怕連累我,更不敢下嫁與您連累全家,於是服毒自盡,死之前確實是到過蘇公子的房間,那隻是因為蘇公子那幾日在府上養病小姐一直沒去見過,這才過去探望他。”
“這就是真相?”聶載道冷聲道,怒氣散發,他的救命恩人是自殺?
“這是玉佩,我們的定情信物,這是我一直的家傳玉佩,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我身上,一半在我哥哥身上,我在小姐回鄉前夜送給了她。”說著拿出半塊羊脂玉佩。
聶載道看到那玉佩,眼睛微縮,他的胸前有塊一樣的玉佩隻是上麵是個十加禾,這塊卻實十加魚。
“你家小姐可曾去過蜀地。”聶載道拿過玉佩在手裏端詳。
“不曾。”
“那你呢?”
“草民就更加不可能到過那蠻夷之地。”
聞言,聶載道抓住玉佩的手指猛的收緊。
“其實草民很早就在這拜祭,隻是皇上您悲傷過度沒有注意到草民。”說著跪倒在地繼續不怕死的說:“草民在聽到您說把酒言歡時就知道您說的不是小姐了,小姐她從來都是滴酒不沾,又聽剛才您喚我蘇憶,這才想還是把真相告訴您,雖然蘇憶已死,想來小姐也不想皇上您帶著誤會過一輩子,請皇上賜罪!”說完對聶載道磕了個頭,但是沒把頭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