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視線所及的天地交接處,那一片火燒雲愈加深邃,仿佛注入了此地鮮血,竟有了一絲粘稠、沉重的恐怖感覺。
四周入目的修羅慘象早就讓小柔慌了神,雖然這些年跟隨小姐見到過軍隊的威武狀況,可那不是戰場。慌不擇路的主仆倆人,似乎沒有發現從四周射向她們的箭支,在離她們身體三尺範圍左右便自動跌落。
馬車旁的長樂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裏,麵孔突然閃過五味雜陳的表情,從驚訝到疑惑,從緊張到激動,他神慕已久的華麗世界剛才為他掀起了冰山一角。
從多年前的那次飛天之後,他已經多久沒有碰觸或者說見識到那奇妙的世界。他激動著,右手食指不由自主地去摸摸了鼻尖,手臂僵硬,手指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自然,自認為灑脫無比的動作,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得傻缺。
**總會逝去,回歸現實,下一刻長樂的呼吸卻變得異常悠長,臉色也恢複之前那般。他果斷站起跟隨在這對主仆身後,朝後麵行去,而老黑狗又拋棄了長樂,緊緊貼住那對主仆。
天下女子皆是可人兒,女人如水,孱弱妖嬈,不然怎麼有弱女子的稱呼。
出身顯赫的這對主仆倆,恐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無頭蒼蠅般的慌亂行事,過程一定諸事不順,更何況在這要命的時刻。崴了腳的小姐,已不能正常行走,小柔隻能攙扶著小姐躲在貨車後麵,小姐脖頸處的環形玉佩此刻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三尺方圓內,倆人隻能緊緊擁抱在一起,這一刻祈求上蒼。
之前跟隨主仆二人的青衣殺手已趕至追上,長刀攜著餘暉中的一絲光亮率先砍向一旁不起眼的少年。
仿若腦後開了雙天眼,長樂轉身屈膝,青衣殺手長刀已欺至麵門,頭顱相側,長樂不退反進,左手抵住對方手握刀柄處,右手成拳,一拳轟向青衣殺手心髒部位。對方揚起左手護於胸前,執刀右手鬆開刀柄變直握為護臂握刀,劃向長樂手臂。
一擊無果,長樂就地翻滾拉開兩人的距離,取出背後的大刀,直接迎上,一刀劈向青衣殺手。緊接著刺耳的金戈刀鋒交鳴聲響起,腳步連續錯位移動,晃身從對方腋下鑽過,大刀無鋒,卻卡住對方的長刀與手臂,長樂一拳擊中對方太陽穴,順勢抽回大刀,腰部帶動手臂發力,以橫平方向砍在對方脖頸處。
這名殺手口中隻傳來悶哼一聲,朝著一側倒下,一刀斃命。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一部分滴落枯黃落葉上,一部分在其臉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跡。這名殺手至死都沒有想到,來自北國精銳騎兵營的自己,奔襲上千裏執行密令,最後居然死在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手上,死不瞑目。
這三年來,長樂始終相信他手中的拳頭與那把並不鋒利的大刀是世內最厲害的幾樣武器。可笑的是,僅僅隻是世內,世外還有他要去尋的人,而他卻還沒找到通往世外的道路。
所以一直以來,他很苦惱或者說驚恐。
人數上的優勢與眾人拚死搏鬥的決心,居然讓這群普通人與對方拚了個旗鼓相當,自古有圍三缺一便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