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的就這些了,請大家,和我一起努力!”
他說著鞠了一躬,弄得眾人都是一驚,有那麵子比較薄的當下就想說點什麼,不過嘴唇蠕動,也說不出什麼,隻是呼啦呼啦的都站了起來,李紀良麵孔通紅的抬起頭,對著眾人笑了一下。他這個微笑絕對不完美,別說露牙齒了,還有點扭曲,嘴角上挑,就是擠出來的,但現在也沒有人去在乎他這些,大家隻是想著他弄了這麼一出,怪、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其實現在最不好意思的是李紀良,他這一招還是和他們當初的那個老總學的。他們那個公司,當時號稱科技城最大的電腦公司,其實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個人,最常做的就是給人裝個計算機,除個塵,換個零件什麼的,不需要多高深的技術含量,自然對員工也沒什麼要求,工資說的雖然還不錯,但每個月發到手裏的都要有點折扣。這種情況下,有門路的、不服氣的當然慢慢都走了,留下來的對公司也沒多少忠誠,比如說他,雖然沒跳槽,但也隻是因為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換個地方也不見得能找到更好的工作,還不如在這個熟悉的環境裏慢慢熬資曆,幾年下來也算是有點成果。
當然,就算是當上了所謂的小組長,他也沒有要為這個公司做多少奉獻的想法。到點來,下班走,不遲到早退已經算是好的了。而那一次,公司接了個大單,利潤是豐厚的,要求也嚴格,全體上下都要出動不說,還要加班熬夜,雖然總經理許下了獎金,下麵還是一片哀怨,說實在話,那獎金真的給的馬馬虎虎,如果平時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大家總有點不服氣。
憑什麼呀,雖然大家都想公司好,都不嫌錢多,但那麼一點錢和公司的利潤根本沒法比,而他們就拿著這麼點工資,憑什麼給老總做牛做馬啊,要老總待他們不錯也就罷了,可真的隻能算是一般的老板。平時的節氣是不說了,就連年終獎,那也是吝嗇的讓人牙疼。根據可靠消息,連那隻有三五人的小公司都要比他們豐厚。要不是他們還有個穩定,那真是一點優點都沒有。
所以這個任務下來,大家真沒有什麼衝勁,雖不至於甩手不幹,可一個個心裏未嚐沒有消極怠工的想法——至於公司的盈利,那就不是他們所能考慮的了。至於獎金?嘿,說不定老板急了他們更有好處!
而就在他們這麼想的時候,他們的老總就把他們都集合到了一起,先說了一番這單生意重要性,又好好的安撫了他們一番,最後就這麼深深的鞠了一躬,當時把他們都驚住了,老總走後也沒人多說,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最後竟然提前完成了任務。那一段辦公室的氣氛都有點和往常不一樣,直到又過了幾天才回複正常,後來有人說:“咱們老總那真是人精,就那麼鞠了一躬就讓咱們賣命了,你看平時連個純淨水都不讓咱們喝好的。”
“別說人家精,總是咱們傻,不過總算獎金沒少。”
“誰圖獎金了,要不是他鞠那一躬……”
是啊,要不是那一躬,那個任務能不能完成真不好說。就是那個鞠躬,平時的怨言怨氣好像都消失了,他們好像就覺得要好好幹,要不……要不會怎麼樣他也不知道,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得勁。
這件事他當時感歎了一番也就過去了,直到最近他想球隊的情況,有點左右為難的時候才又想到這一幕。當時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很好的辦法,雖然大名單能讓人畏懼,但恐怕更讓人反感。也許到賽場上他們不會明著做小動作,但向足球這樣的運動,主觀意識有時候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
同樣一個球隊,是全力以赴,還是消極怠工,那完全就是兩個樣子,而是不是完全的想從內心去贏,也是有差別的。要怎麼才能讓這個球隊絲毫不讓?要怎麼才能讓這些球員努力拚搏?要怎麼才能讓這個球隊合成一個整體?
這個問題,後來的全中國人努力了十年,也沒見到什麼成果,李紀良更沒有什麼好辦法,雖然他還是有些想法,也覺得起碼能改變一下綠建二線隊的情況,但他沒有時間,就這麼幾天,讓這些人都從內心相信他,那除非他是馬來多納或者貝利。卡卡來了都不見得有用——他現在的威望還不足夠。
要怎麼對待二線隊的這些人,壓是一定要壓的,可是光壓有用嗎?給錢?俱樂部早有規定,該給的錢從來也沒少過,他這邊再額外懸賞?不說有用沒用,就是真有,他也不能這麼做。
然後不知怎麼的,他就想到了他們經理當初做的那一幕。想到了他當時很驚愕,很不安,很想做點什麼的心情。於是,他就有了這個想法,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他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他看著台下一個個有點恍惚的臉,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能做的他都做了,下麵的……就看命吧。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有一種淡淡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