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清澈的山溪衝刷岩石,靈能之流注入腳下遊魂,靈體下部的經脈慢慢變得通暢,隨後,頭頂幽魂一片開朗,心念清晰起來,天眼之中,紫氣,瑞光,取代了無聲無光的暗黑視界。
默念化靈訣,提純之後的低等靈能有了更好的滲透性,一點點的衝破重重玄關,最深層的命中定魂也解除了鎖閉,靈體開始活動自如。
接下來,費了很大一番功夫,依次打通兩個地魄,兩個天魄,三個人魄,魔能所禁錮的七圈脈輪,極其艱難的重新啟動,由慢至快,恢複到了正常的輪轉狀態。
正如嫋嫋茹歌所說,兩個多時辰之後,魂魄,靈體,兩種層次分別得到了解放,然而打坐許久,血脈不暢,試著站起來跨出一步,卻腿腳麻木,踉踉蹌蹌,就像正在學步的孩童。
一個擁有五級靈體的少年,憑借簡單的化靈訣,自行解除魔能鎖閉,他又創造出了一個奇跡,而事情的前因後果,除他本人,隻有嫋嫋茹歌掌握這一秘密。
當靈體和魂魄同時恢複到常態,耳鼓內柔和的天籟之聲逐漸消失,而魔能暴漲所產生的短暫天耳神通,卻讓他回味無窮,條條大道通巔峰,靈能,魔能,以及其它繁多的異能,隻要強大到一定程度,自然會衍生出更高級別的神通,於是,擔心暴漲再次發生,卻又為之神往。
“易無名,”此時,勞刀刃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石窟洞口現身,“一天的狩獵,你做的是扛回獵物的工作,不至於腿酸腳軟吧?”言語間暗含淡淡的嘲諷之意。
“沒事,組長有何吩咐?”易無名挺直腰身,努力站得筆直。
“該是喂養靈獸的時候了。”勞刀刃的臉上露出小人得勢一般的笑容。
“好,我這就去。”
“好好幹,”勞刀刃居高臨下的拍拍他肩膀,“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你的信任。”易無名逆來順受的應著,走出石窟,和其他幾位弟子一起,一一向關押著靈獸的鐵門內投放食物。
接下來幾天裏,待在八人小組內,他一直幹著最髒最累、卻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卻毫無怨言,因為他很清楚,一旦發怒,心生仇怨,擾動髒腑中的墓辰訣,引起魔能暴漲,也不知要幹出些什麼事來。
在太無山內,以後的每一天,他不僅要隱瞞與魔神概歎接觸過的事實,在靈魔碰撞發作的時候避開眾人,藏在無人的角落裏偷偷吐血,暗自忍受苦痛,還要避免暴露和嫋嫋茹歌之間的關係,而在八人小組中,不僅要變得唯唯諾諾,誠惶誠恐,聽從勞刀刃指派,對任何人示好,而且要做到表裏如一,絕不能心生恨意,以免衝動之後,仇怨之氣引動魔能暴漲,幻化為半人半魔,釀成大禍。
事實上,相比其他弟子,他是從一百多年前過來的人,孤身一人,無親無友,已經輸不起,必須隱忍,一旦有機會,必須爭當第一,不容許成為第二,得盡快升上石窟高層,提前取得高級弟子的地位。
這種隱忍,幾乎超出了十幾歲少年所能承受的限度,就像每天吞下幾隻活的癩蛤蟆,卻不得叫喚,更不得嘔吐一般。
每一天狩獵之前,在山門前列隊集合,高級修士要新弟子背誦七殺令以及門規,宣誓無條件效忠大無畏河間王,並且反複灌輸生死輪回的思想,讓弟子們確信天地茫茫,生命卑微,今生沒能長生不老,來世還有機會,而宗門的利益高於一切,隻有出生入死,維護太無宗在楞伽大陸上的地位,才有機會升入石窟高層,得到修仙成神的機會。
入門之始,雜役組的弟子們對這些思想似懂非懂,然而,聽宣講時間長了,即使是謬論也成了真理,從似信非信,變得十分的確信。
沒過多久,包括易無名在內,所有新弟子都暗暗的將大無畏河間王視為心目中的神靈,以效忠他為無上光榮,盡管還沒有人見過他的尊容。
每日的狩獵,所在的八人小組由於易無名賣力的驅趕,使勞刀刃騎著親屬送來的戰馬有機會獵殺更多的獸類,超額完成上級的任務,幾次在山門前的大會上受到表彰,當然,大部的功勞,自然歸在了他一人頭上。
勞刀刃身世顯赫,英俊瀟灑,組織能力超強,自然受到兩位美少女的擁戴,這種人隨處可見,看得慣也好,看不慣也好,必須確認他的存在,而見到美少女仰視著他的時候,臉上那種傾慕的笑容,易無名好似又吞下了一隻癩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