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獵手與寒潭(1 / 2)

清晨的紫陌山籠罩著淡淡的霧氣,天色還不大明亮,紫陌山腳下的張家村卻開始忙碌起來,獵戶們吆五喝六,村婦們搬柴生火,縷縷炊煙將小村映照得如詩如畫。

但小村的生活與詩畫相差太遠了。

剛滿十四歲的孫石頭背上家裏一張一石的硬弓和箭壺,腰間布袋裝著捕獸夾、石質鏟子等工具,往胸襟裏揣進娘親剛剛烙好的兩張熱乎乎的雜菜餅,嘴裏吞下野菜窩頭,推開吱嘎作響的小木門,大步就朝村外走去。

“石頭哥,這麼早就出去打獵啊!”蹲在門前丟石子玩的狗子笑嘻嘻地跟孫石頭打著招呼。

孫石頭也不答話,悶著腦袋,踏著凹凸不平的碎石地麵,雜草叢生,露水點點,將孫石頭的褲腿都沾濕了,那雙破損的草鞋沾著露水好像生命重生一般,居然現出點點青綠。

“石頭啊,每天就趕著早一會出去,一個人要小心呐!”村口守夜的張老頭半睜著眼,倚著一支標槍,麵容憔悴仍強打精神朝孫石頭叮囑。

“知道了,張爺爺,我會小心的!”麵對和藹的長輩,孫石頭可不像對小自己幾歲的狗子一樣不理睬,但也沒有停步閑聊的打算,隻是點點頭,仍舊大步走出村寨門。

早一會就是優勢。孫石頭知道自己雖然長得高壯,但畢竟才十四歲,力氣和經驗如何也比不上老獵手,如果不早一點出去尋找獵物,等到村裏所有獵戶都成群結隊出門,自己的收獲必然不大,獵不到東西,怎麼能養活娘親呢?

孫石頭的個頭比一般大漢都差不了多少了,隻是力氣還缺了許多。想起自己的境遇,孫石頭有些黯然神傷。

若不是一向強壯的父親突然患上一種猛烈至極的絕症,掙紮數日後撒手人寰,而自己的娘親向來羸弱,否則也不至於自己這個年紀就要獨自進入大山去打獵養家,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狗子,一家其樂融融,父親是打獵能手,娘親是裁縫能手,根本不愁吃喝,整天跟著村裏一群夥伴玩耍。

孫石頭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搖搖頭不去想那些。緊了緊背後的硬弓,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一味抱怨和羨慕他人永遠不可能解決自己的問題,要生存,隻能靠拚搏。

這個小村子就在一座大山腳下,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著這樣一座大山,不去狩獵豈不是辜負了大地的一番好意?

大山沒有邊際,高聳入雲,上山的坡度倒不大,孫石頭也不是第一次上山了,一幅壯壯的體板足以讓他輕鬆上山,但不是登上頂峰,畢竟山腰以上的地方都是大雪覆蓋著,自己身上隻披著一件娘親辛苦半個月織出來的兔子皮衣,恐怕剛爬到山腰就會被凍僵。

盡管如此,孫石頭仍在努力向上爬,半路看到幾隻野兔,可惜還不等他從背上取下硬弓,那兔子已經沒了蹤影。

靠近山腳的地方,獵物如驚弓之鳥般,數百年的狩獵,任何生靈都會變得聰明,趨利避害是本能。靠近村子的山腳基本已經沒有獵物了,許多樹木都被村裏的樵夫砍去當作木料了。孫石頭也砍伐了許多,不然家裏生不起火來。

孫石頭的身手敏捷,步子很快,在漸漸茂密的叢林裏,硬弓已經拿在手裏了,還有箭矢,腰上也別著一把精鐵匕首,這把匕首幾乎是家裏最值錢的東西了,可削鐵如泥,算是傳家之寶,據說是父親年輕時救了一個外來富商性命,那位外來富商為報救命之恩,就將匕首贈給了父親,從此成為父親不離身的利器。而父親病故之前,才將此匕首鄭重其事地轉交給了自己,並留下了相關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