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殿內此刻變得異常的安靜,九王爺鍾離羽驚世駭俗的宣言卻還在殿中回響著,國君的臉色卻是變得陰沉了起來。
“鍾離羽,你莫要欺人太甚!”鍾離閔喝道,“許沐青乃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最好給我尊重一點!”
鍾離羽一步步走向了鍾離閔的麵前,嘴角微微翹起,但是眼神卻是那麼凜冽。沒來由的,鍾離閔卻是覺得一陣陣呼吸困難,便不自覺得向後退去,心中一陣心虛,就像是自己的所作所為的都以被他知曉了,卻是整了整心神,自己有什麼好怕的,如今在父王的麵前,他還能殺我不成,便抬起頭來,卻是恰好迎上了鍾離羽的目光。
“鍾離閔,何謂明媒正娶?”鍾離羽問道。
“哼,明媒正娶,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鍾離閔應道,“當日便是房大學士為我做的大媒,如今士林先生也在,你一問便知。”
“咳咳,不錯,當日是老朽做的媒,九王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兄弟之間還是好好商量,莫要傷了和氣!”房士林房大學士起身說道。
“學士稍坐,鍾離羽卻是有一事不知,當日您保的大媒,卻是不知道問得對方尊長何人?”鍾離羽回過頭問道。
“尊長?九爺糊塗啊,許沐青乃是父母雙亡,一個孤女守著家宅,哪裏來的尊長啊?”房士林回道。“許方是我的學生,我便是想著照顧他的後人,才做的主。”
鍾離閔聞言卻是臉色一變,鍾離羽莫不是要說那個?你難道是瘋了不成!?
鍾離羽直視著鍾離閔的目光,微笑著說道:“房大學士,恐怕你做不了這個主!我是在許沐青的父親口中求來了親事!父母之言,在我這裏!”
婚嫁之事,講究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得便是父母點一點頭,女兒便是盲婚啞嫁,為妾為婢都不得自主,如今若是真的是鍾離羽先一步求來了父母之命,那之後許沐青應下的婚事便沒了依靠。
但是許沐青的父親,九原縣令許方乃是在多年前便已經殉國了,這京中的宅子便是當年國君鍾離弘因為感念他為國盡忠,方才賜下的,怎麼鍾離羽卻是說求來了他的親事?難不成這九閻王還真的能夜入地府不成?
“一派胡言!”一旁的大學士房士林大喝道,“許方早就已經殉國了,你上哪求來的!”
“大學士,當日城破,許縣令不知所蹤,便稱其殉國了,其實不然!許方,我的老泰山並沒有死,三年前,我便是在邊城見到了他,並且求來了首肯。”鍾離羽話說到此處,回過頭來,目光便如同一把利劍一般刺向了八王爺鍾離閔。
瘋了,他真的瘋了!當年的一切難道你都不在乎了嗎!?鍾離閔的眉頭皺了起來,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在許宅之中。
許宅,自從鍾離羽被遣往邊軍之時起,那宅院的門就再也沒有開過,這一夜,她終於肯見自己一麵了,青梅竹馬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隔得這麼遠。
“八王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一夜,她怒視著自己,眉目之間是壓抑著的怒火和不解。這幾日,許府提親之人不斷,提的卻都是一個人,鍾離閔,這個自己自小便當成了哥哥一般的人。
“我要娶你。”鍾離閔開門見山,說道。
“我一直當你是哥哥,我不會嫁你的。”許沐青卻是不習慣他的目光,側過頭去。
“我知道,你在等他對嗎?”鍾離閔笑道,目光中卻是多了幾分的陰鬱。“你等不到的,這麼久了,他不是音信全無嗎?”
“我沒有等他。”許沐青說道,那清冷的聲音再這樣的夜裏是顯得那麼孤寂。
“沒有嗎?”鍾離閔說道,手卻是從懷裏掏出來一份信箋,“我這裏有他新的消息,你想看看嗎?”
許沐青聞言抬起頭來,疑惑著看向了鍾離閔手中的信箋,皺了皺眉,便要伸手接過,鍾離閔卻是躲開了,眼中多了幾分玩味。
“你想看嗎?可以,但是如果我再聽到拒絕,那麼就不止你一個人看了。”鍾離閔說著,輕輕把信箋遞了過去。
許沐青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鍾離閔,那張臉龐和羽是那麼相似,他的聲音也和幼年時一般溫柔如水,但是此刻,卻是帶著一絲絲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信,拆來,攤開,上麵一字一句,卻是猶如千萬支利箭刺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