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幽幽的劍光冷冽徹骨,就如一條擺尾的巨蟒一般猛然回卷,軟劍竟然一個回折就從平三肋下突地向著身後右側閃電擊出。這一劍彷如九天雷霆震怒,迅猛而不可抗拒,劍勢之雄奇,劍招之詭異實在大違常理,就如羚羊掛角般不可捉摸。
平三在刺出了這一劍後心中也是不禁暗自得意,像他這樣的高手,登臨絕頂多年,本來再進一步可說艱難無比。但是在今天這樣的環境下,被人一驚之下本能出擊,竟是被他窺到了更上一層的一線希望。方才那一劍確是平三此生巔峰之作。在他想來,身旁那人就算武藝更勝他一籌,在他這一劍之威下,猝不及防也定要吃個大虧。
“哼...”就聽見空中傳來一聲冷哼,平三自以為必中的一劍竟然走空,那勁道用老無處著力的難過感覺使他全身血氣一陣翻湧,嘴角處悄然滲出一道鮮血。
“閣下究竟是誰?!如此身手竟是縮手縮腳,不敢露麵嗎?!”平三憤然擦去嘴角留下的一絲鮮血,沉聲問道,一雙不大的小眼隱藏在黑巾後麵向著四周不住掃視,眼神陰狠就如盤踞在草叢中的毒蛇。
“哦,不必著急,你一定會見到我的,現在就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何?”平三耳聞那男子聲音應該就在身邊咫尺,但是卻無法判斷方向,聲音仿佛是從周圍空間四麵八方一起傳來,就如空穀回聲,悠然而不可觸摸。
平三聽聞此話,心下也是一片絕望,隱藏在暗處的這名高手明顯高他不止一籌,剛才他凝神屏息竟是根本沒有發現周圍有絲毫活人的跡象,很顯然,發話之人功力深厚已到了不可測度的境界,看來今日要想生離此地卻是希望渺茫了。
“難道是‘人屠’這老魔?!不可能,不可能!根本沒道理啊?”平三心下暗想,卻是始終無法想起江湖上還有哪位隱士高人功夫能達如此地步,就是蛇靈宗主恐怕也就這樣境界了,雖然未曾見過宗主出手,但是平三深知首領可怕之處,每每想起也是不禁心動神搖。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武道修煉險難異常,畢竟人生苦短,越是武藝高深如平三這樣越是珍惜自己小命。想起任務失敗的後果以及宗主對下的殘酷手段,平三背後也是冷汗一把,於是隻能暗自提聚起全身功力,決定做那最後一搏。
平三雙腳猛然一跺,身軀徒然縱躍到了三丈多高的半空,隻見其身形如陀螺飛轉,連續幾個橫向的飛速盤旋就飄然落在任家對麵的小街暗巷裏,瞬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平三安然逃離任家後並不敢停留片刻,心知那位高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也再不管功力消耗劇烈,急展身形就如一道黑色閃電般不停穿梭於各個街巷中間,期望能接著夜色和複雜地形徹底甩開那位令他感受到死亡威脅的無名高手而得以逃出升天。
已是過去了兩個時辰,連續不停地逃亡使平三體內的真氣急劇地損耗著,但是他依然咬牙狂奔,嘴角已是隱泛血沫,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一雙倒吊的小眼中滿是瘋狂之色。
自從十歲的時候進入蛇靈組織,他一共接了差不多四十年左右的任務,從未有過失敗的記錄,雖然也曾有過遭遇強敵反抗而陷入苦戰,但是象今天這樣潰逃若喪家之犬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直到出了靈風城的範圍,平三隱約看見前方不遠就是整片茂密漆黑的樹林,一線生機終於升起在他心頭,猛然運起殘餘不多的內力,隻見平三的身形就如一隻受驚的小燕般飛投進了林中,一下就隱沒在了那片深沉無比的黑暗之中。
平三的整個身子蜷縮地隱藏在了林中一棵大樹的樹冠上,屏氣凝息,整個人就如一根毫無生氣的枝丫一般依附在了大樹頂端。
“唉...今個真是撞邪了,那死老東西不說,怎麼又出來個神秘高手?真是運氣啊!幸虧爺還算機靈,不然我這幾斤幾兩還真要交代在那裏了。”平三躲藏了半天也未見身後有任何異常動靜,眼見是安全了,心下不禁大石落地,暗自慶幸不已。
“機會我給你了,這下你可以死心跟我回去了吧”正在平三暗道僥幸之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從對麵樹上傳了過來,猶如晴天霹靂般,差點沒把平三嚇得從樹上摔下去。
平三大駭之下抬頭向著對麵不遠處望去,隻見一個俊美如神的紫衣少年正冷冷盯著自己,但見少年一雙xiu長的大腿竟是並攏立在了一根不及小指般粗細的樹枝上邊,隨著陣陣涼風吹過,樹枝上下搖擺不定,隻有那少年的一雙腳還穩穩落在其上,隨著細枝的擺動輕輕顛簸著。
平三心頭劇震,知曉今晚再無幸免,不禁麵若死灰。雖然也好奇對麵男子的年紀,但是下刻平三已然真氣灌注舌尖,就準備舔碎假牙服毒自盡,與其被人抓去折磨或者回去受那刑堂酷刑,平三覺得還不如此刻安靜死去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