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又如白駒過隙,很快又是過去了半年。
虞山之巔,任家祖墓。一身白衣的任悅正揮舞著一把竹掃帚,輕輕掃去了墓穴周圍的落葉。
不多一會,任悅打掃完畢,又是恭敬地給父母上了三炷香。
“爹!娘!現今姐姐也不知道身在何方,您二老若是泉下有知,但請保佑悅兒盡快尋得姐姐!”任悅跪在墳前重重磕了幾個頭又道:“已是過去了半年,孩兒也將要離開了,此次一去也不知道何時能夠歸來,臨走之前,悅兒想給爹爹和娘親彈奏一曲。”
任悅輕輕往腰間一拍,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把古意盎然的木質七弦琴,琴身通體有著如同龜紋一般的斷紋,幽黑中透著絲絲金光,也不知何種木料製成。琴麵覆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根顏色各不相同的琴弦,在日光的映照下隱隱泛著淡淡地七彩光芒,煞是好看。整個琴身長約三尺六寸五分,寬約六寸,厚約二寸左右。
前人常說“天圓地方”,任悅手中這把古琴琴體下部呈扁平狀,上部呈弧形凸起,卻正好分別像征天地。整體形狀依鳳凰身形而製成,其全身與鳳身相應(也可說與人身相應),有頭、頸、肩、腰、尾、足。
琴、棋、書、畫”曆來被視為文人雅士修身養性的必由之徑。
而奎元大陸,世人安於太平,文風較重,而古琴因其清、和、淡、雅的音樂品格寄寓了文人淩風傲骨、超凡脫俗的處世心態,而在音樂、棋術、書法、繪畫中居於首位。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吹xiao撫琴、吟詩作畫、登高遠遊、對酒當歌可說就是奎元大陸那些個文人騷客的一生寫照了。
錚錚的琴聲漸漸響起,優美淒婉的“八殤”在任悅指尖輕輕流淌。琴身跌宕起落、高潔清虛、幽奇古淡、中和疾徐,一時之間,一股淡淡憂傷似乎充斥了整個虞山之巔,周圍除卻悠悠地琴身,再無半點其他雜音,連那風兒,似乎也在此刻沉寂了下去。
殤詮釋了命運,演繹的卻是悲劇。殤,一個不動聲色便足以傳達哀怨的字眼,一個令人欲哭無淚的字眼,它讓人歎息生命的轉瞬即逝。
“知音集”總分樂章十二篇,但是最能表達傷情的,無疑隻有“八殤”。
伴著幽幽起落的琴聲,任悅抬首輕吟。
“再望虞山,清風如舊,魂已漸遠,無意徘徊。觀鬆峰幾何,青鸞疊嶂,鬱鬱滄海,伏牛千裏。望虞江畔,浮雲聯天,長江怒海生白煙。多時踟躕,見滄浪拍岸,萬裏驚雷。紅塵滾滾已遠去,又何必哀怨平添了仇怨?莫道淒涼,空餘孤墳;腐葉青苔,寂寥香火。星鬥北上,滄海南移,青絲三千成華發,君若不信,東臨高山,再借西風,百年已衰。”
“叮......”隨著一聲長長地尾音,任悅的彈奏戛然而止。收回古琴,任悅再次磕頭敬酒,然後長身而起,默默地掃視著祖墓四周。
半刻過後,任悅招出青絲飛劍,一個縱身就躍上了丈長的劍身。
“爹!娘!!不孝孩兒去也!!!”
青絲飛劍頓時發出一聲清越無比的劍鳴,接著從劍身上噴出了一道淡淡的青光。
青光浮現後,瞬間幻化成了一個蛋形護罩,一下就把任悅整個包裹了進去。青絲飛劍載著任悅緩緩圍著任滄海與丁宛宛的合墓繞了三匝後光芒大盛,如電飛出了虞山巔峰,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幾個閃現就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
山腳下,一襲青布長衫的老管家任勝呆呆看著天際的那抹若隱若現的青色劍光,兩行老淚已是禁不住順著臉頰滾滾而淌,老頭向著天空微張著手,背影卻是顯得有些佝僂。
兩個月後,奎元東極小倉山附近的斷魂礁上,一個身著紫杉的美少年正站在那個聞名奎元的巨大的礁石上呆呆看著前方不斷翻湧的巨浪。
任悅腳下,巨大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不住的拍打在下方的巨大岩石上。如牆的巨浪並不能奈何得了斷魂礁,隻是一味地擊打又退開,潰散成了一坨坨帶著腥味的白沫。
“唉...真沒想到,師傅傳下的資料上說以她當年修為要渡過這茫茫的冥海也是九死一生了。”任悅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臉上卻是泛起了一絲苦笑。
雖然當年李君凝傳他修真之法,但是她當年門派也隻是中州一個微不足道的修真小門派,且弟子都為女性,門內功法俱是陰柔無比,並不適合男子修煉。而她後來強行修煉的青絲問情劍更是白玉簡中“真仙密境”中的仙法秘術,就算當年以李君凝元嬰期的境界修習,最後也是落了個壽元大減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