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敲響了他大姑姑的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
他在城外被耽誤了,一群趕著綿羊的準備進城的牧羊人把城門弄得一團糟。巡檢的長官絲毫無視眾人的要求,依舊不緊不慢的一個個排查人員。父親進門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在他進城之後,城門就關閉了,門外沒來的及進來的人隻能蜷縮在城門下等待天明了。
等了幾分鍾,門邊的一個探視口被打開了,露出了一個中年人的臉。
“年輕人,你是誰?”中年人的臉被他的火把映得亮堂堂的。
“我是阿卡迪奧第二,稅務官大人是我的姨父。”
中年人記得他還是小夥子的時候,在白鴿山穀參加過的婚禮。但是他不知道那個領主是不是有一個兒子。在他的印象裏,那個領主相貌很普通,而且有一副典型的南方人的臉:五官細小。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則相貌堂堂,雖然稱不上英俊,但是五官飽滿,更像北方人。他讓門外的年輕人稍等,自己冒著被訓斥的危險找到了總管,總管記得有這門親戚,在阿卡迪奧第二10歲的時候,他代表稅務官夫婦去山穀送過禮物,那個時候這個小夥子拿著一把木頭劍到處瘋跑。
管家在中年人的引路下到了門口,他透過探視口一眼就看出7年前的那個搗蛋鬼長大了。他嗬嗬的笑了一聲,讓中年仆人把門打開了。管家讓中年人帶著我父親去大廳休息,他自己則去叫醒稅務官。
半個小時後,父親把還在嘴裏的麵包快速的咽下,慌亂地站了起來向稅務官行李。稅務官過來握了握父親的手,生硬的給了父親一個擁抱。他連續的下著命令,讓這個仆人把行李提到給父親安排的房間,讓那個仆人去幫祖父把馬安頓好。其實這些都已經被管家安排好了,稅務官想通過這些舉動來顯得更親切一些,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父親近年以來已經成了南蘇諾這塊平原上最富有的領主之一。
稅務官簡單的問了下山穀裏的情況,問了祖父的身體,最後問了父親出行的目的。父親說他準備去傑爾喀拉的一座大學去上學。稅務官搖了搖頭,隨後溫和的批評了祖父。
稅務官說如果祖父能在之前跟他探討一下父親的前途問題,他可以把父親介紹到蘇諾甚至是首都帕拉汶的稅務學院去。這樣在父親畢業之後可以當一名稅務官。在最開始的幾年他可以跟著自己去熟悉各地的稅務,然後通過他的關係可以劃給父親一塊富裕的地區當做稅區,按稅務官的說法“那樣幾乎是前途無量的。做職員時每個月的工資都有200個第納爾。非常體麵。”父親感謝了姨父的好意。
這個時候,門邊上出現了一個婦人的身影。父親的大姨出現了。
這個女人剛剛過了她的39歲生日,她和蘇米很像,這讓父親有一些恍惚。那個女人明顯表現得比稅務官更親切。他過來捏住了父親的手,親了父親的臉頰。
她問了問蘇米現在的狀況,父親說:“母親除了有些虛弱外,其餘的都挺好。”
父親的大姨從簡單的話裏聽出了更多的事情。這個聰明的婦人知趣的不再去詢問什麼了。她問丈夫還有什麼事情想交代一下,丈夫會意的說:“沒了,帶小夥子去休息吧。”
稅務官叫來了管家,讓他領著父親去客房。然後站在那裏接受了父親告別時的鞠躬。他微笑的看著妻子和管家領著父親消失在了庭院的盡頭。
父親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他起來的時候看見了他的姑姑站在床邊。
差不多二十年前吧,父親麵前的女人被她的母親打扮的漂漂亮亮站在了祖父的床前。姑姑覺得很驚奇,多年前她和自己的兩個妹妹等待著一個沒醒的男子的抉擇。如果當時那個男子做出了任何不同的決定,現在正在她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就不會存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