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名下級軍官,他帶領著自己的部下站在雙頭鷹的軍徽後麵。士兵們架著方盾,手中緊握著長矛,腰上挎著短劍和標槍,目光炯炯的看著新當選的元帥坐在戰車上麵檢閱自己。
安德烈記得那些儀仗,穿著寬大長袍的護民官們在戰車前麵開路,他們頭上戴著橄欖枝花冠,帶著微笑溫和的分開歡呼的人群;那架鍍金的馬車由八匹駿馬拉著,在遠古時期,這個製度就確立了,在禪達元帥還能夠指揮整個大陸的軍隊的時候,元帥的馬車就是由八匹駿馬拉著,供元帥檢閱著各個民族的軍隊;而在馬車的後麵,則是大批的神職人員以及參與慶典的士兵,這些人舉著高高的戰旗---代表著禪達各個軍區的旗幟---並且拋灑著花朵。將軍所過之處,花瓣鋪地。
現在,安德烈又有了那種感覺,雖然他沒有馬車,那架馬車被維基亞人搶走了;他也沒有護民官開路,最近的一群護民官也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在他的身後倒是有一群士兵跟隨,不過那些人破衣爛衫,隻有簡單的盔甲。
在冬泉平原上麵的閱兵很簡單,但是卻是禪達覆滅以來的第一次。
這些士兵都是這些年來一直堅守在沼澤地裏麵不離不棄的人,很多人十多歲的時候進入沼澤,現在一晃眼都三十多歲了,對然對於禪達帝國的人來說,這個年齡的士兵並不算很老,但是這些年顛沛流離的生活已經讓這些士兵露出了蒼老的模樣。可是這些老兵還沒有到可以退伍的時候,現在,他們必須再戰鬥一次:去為新禪達而戰。
經過裁汰,總共有二百九十一人將南下作戰。禪達軍隊裏麵作戰經驗豐富的一部分軍官則留在了冬泉大學,這些人將負責教授自己的作戰技藝給普通學生,這是冬泉大學一直以來設想的事情---把冬泉大學變成一個類似於禪達學院的那種同時傳授知識和作戰技能的地方。
孱弱的身體將承載不來時代的考驗,這是禪達學院的一句很有代表性的話。
在禪達士兵入駐冬泉平原之後,禪達學院的學生就開始接受訓練了,體力是第一位的,始於禪達軍隊的用每日長跑的方法提升體能的傳統被貫徹給了學生。
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吉爾準備動身南下了,他現在要等待的是一個來自薩蘭德的客人。
查理在一個多月前曾希望吉爾不論如何要等他回到芬德拉港口來,吉爾已經從他那裏得到了不少的幫助,已經可以南下了。在南方沿途的路上,吉爾已經要求馬汀準備好了糧食補給,也找好了駐地,隻等一聲令下,禪達人就能迅速的南下了。
在等待的日子裏麵,吉爾建議進行一次閱兵,並且邀請芬德拉鎮長以及所有的能來參加的人來參加,安德烈欣然應允。
正當日瓦丁被最後爭奪的時候,北海的禪達人正在列隊接受檢閱,如同他們過去無數個世紀做的那樣。
過去,無數個軍團會從帝國的各個省區湧來,這些軍團都是從各地選拔的最優秀的部隊,那些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看見雪原上的戰士戴著狼皮頭盔,看見皮膚黝黑的沙漠軍區的戰士,還能看見禪達的那些蠻族盟友們。閱兵通常都會超過四個小時以上,直到人們精疲力竭為止。
曾經自信直到世界末日都不會被攻擊的禪達人拒絕修築城牆,因為禪達人認為居民總有一天會膨脹出城市外,那個時候城牆就會變得礙事。那些自信滿滿的光榮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禪達的最新一任元帥正在準備閱兵,閱兵會在十分鍾以內結束。
曾經雄霸大陸的禪達帝國,在東麵讓薩蘭德人數百年不敢掉頭西顧,在北麵讓諾德人匍匐朝貢,在南麵同化了土著羅多克人,在西麵開拓了海洋,那個時候,禪達人的騎兵如同天上的流雲一樣暢行無阻,那個時候,從帕拉汶可以直接寫信道沙瑞茲訂購香料,從日瓦丁可以申請從蘇諾調運美酒。
而如今,所有的禪達士兵聚集在一起也湊不齊一個標準的五百人的大隊。
禪達元帥安德烈在士兵們整齊卻單薄的歡呼下開始遊行了。
禪達人包括步兵兩百人,組成了兩個中隊。
弓弩手六十七人,組成了一個不滿編製的中隊。
騎兵二十四人,組成了兩個加強的小隊。
這些士兵是禪達覆滅後留下來的種子,他們在此迎接他們重見天日後的第一滴雨露和第一縷陽光,也許有一天,那個叫做吉爾的人會讓這顆種子茁壯成長,最終長成為蒼天大樹。
元帥的戰馬似乎沒有走多遠,閱兵就結束了。
周圍來看熱鬧的市民和農夫在一陣哄鬧後自顧自的散去了,隻有一些禪達人的學者和學生站在看台上麵熱淚盈眶。
士兵們很快就回到了營房,今天沒有什麼特殊的,這些士兵不會把任何一天當成休息的時候。為了生存下來,他們習慣了訓練、訓練再訓練,每晚不定時的緊急集合也是禪達人為了防止敵軍夜襲而提前訓練的基本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夜裏響起的警報就是真的敵人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