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策馬來走向屬於他的莊園的時候,田野上麵才剛剛恢複平靜不久。
一群叛亂的領主士兵已經被逮捕了,關於這場衝突的說法各種各樣,不過一個共識就是這次衝突的源頭不是什麼大事情。目前唯一的爭論就是誰先動手罷了。
在衝突之中,第三軍團對河灘進行了戒嚴,士兵們沿途搜查著河岸上麵屬於領主們的莊園,一旦發現了有受傷的人,就會立刻帶走。這些人被士兵帶到了德赫瑞姆城邊的幾處農場,根據審判分別判處了幾個月到幾年的刑役。
這是父親的新莊園,不過對於這裏父親一點感情都沒有,雖然一份文件上麵申明,這塊土地的所有權將與父親綁定,可不僅僅是七十年不變,而是永世不變。
這種文件上麵的誓詞現在看起來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文件曾經向領主們表示這塊土地將永遠屬於他們,並且隻受他們自己的意誌支配。但是現在,這塊土地在幾個星期之內就換了主人,而原來的領主們正在過著岌岌可危的生活,隨便一個下級軍官就能給一個領主家帶來滅頂之災。
領主的莊園現在顯得死氣沉沉,人們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其實不光是領主遭到了衝擊,在禦霜堡軍官之類,斯德蘭特之前說的那些不接受土地的人也立刻遭到了審查。這些人被懷疑與帕拉汶方麵有關係,並且被嚴厲的訓斥了一番。本來準備賜予這些人的土地被分配給了別的軍官,現在就算他們想接受土地也沒有機會了。
萊特將軍在此次衝擊之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在接到了清查領主家的任務的時候,萊特再三表示了反對。這讓軍團長官感到非常的生氣,並且威脅要將削減萊特軍隊的士兵定額。
在禦霜堡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萊特手中的歸附軍的重要性已經開始下降。現在有更多的禦霜堡附近的士兵已經開始被吸收進來,東軍軍官現在已經不需要在他們和禦霜堡人之間有一個代理人了。他們能夠直接招募北地的斯瓦迪亞人了。
萊特現在總體情況是在走下坡路,加上現在這一次的抗命行動,萊特未來的前途必將大打折扣。至於父親,因為他是以貴族身份一直追隨著菲德烈皇帝,而在分配土地的時候父親也沒有顯得有異心,況且一係列的拓荒者成員都對父親頗有好感---不過那其中的原因可能臉父親都有些記不清了---這種種的種種讓父親在東軍的內部整頓中處於了一個安穩的位置。
由於軍事行動的停止,父親準備去視察一下自己的莊園。
據說有些軍官已經把他們的族人遷到了新的莊園裏麵,一些貴族身份的軍官也在尋找機會從西部接來自己的親人---雖然希望很渺茫。
從德赫瑞姆城南下十多裏就能來到高地河邊,從高地河順流而下有一條與河流平行的大道。大道平整而寬闊,靠近城鎮的地段用磚石密密集集的修葺一新,而在鄉村部分的道路卻殘破不堪。在過去的時候德赫瑞姆城的官員必須定期的修繕大道,因為這直接關係著糧食等商品的運輸問題,道路的質量評定也關乎著官員們的前途。但是近幾年的戰亂讓這種維護成了空談,所以沿著道路前進的時候能很明顯的感覺出來荒涼的感覺。
常常有路麵出現殘破的模樣,下部的黃土翻上了地麵的磚石,路邊偶爾會出現一片被焚毀的樹林或者廢棄的哨塔,池塘中的反射著明亮的陽光,蟲子在四野的風中鳴唱,嗡嗡作響。
走向領地的道路對父親來說並不是一個終點,他不能像祖父那樣安安心心的計劃著一輩子呆在領地上。他現在要擔心的事情很多很多,他並非是孑然一身的可以輕鬆的融入新生活,他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的故鄉。
那些事情讓父親感到很是煩悶,他不知道這種生活什麼時候會結束。他期望皇帝早點用兵,一旦占領蘇諾地區之後,自己的這種處境就會好一些。在父親的心中,家永遠是白鴿穀,隻要那裏還處在風雨飄揚之中,父親不論住在那裏都會有居住在漏屋裏的感覺。
可是現在,因為德赫瑞姆將菲德烈子民的數量大大的增加了,而且其中牽扯著各種各樣的利益糾紛:拓荒者反對領主、平民軍官鄙視貴族文官、市民們指責農夫們屯糧居奇、農夫們抱怨重稅繁役。
這一切讓快速用兵變得不可能了。
這也是無奈之舉,菲德烈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穩紮穩打才能取得勝利,這是所有人一致同意的政策。話雖如此,父親還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快速的進軍蘇諾,每一分每一秒都對父親的是一種折磨。
其實與父親又類似觀點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希望快點進入帝國最富庶的大平原。無數的財富和機會都等在那裏。詩人不是說過嗎?與蘇諾相比,德赫瑞姆就是一個小村莊;與帕拉汶比,蘇諾連個小村莊都不算。
越往西的土地就越富庶,人口密集的城鎮星羅棋布,市肆連天,麥田果園連綿不絕,雞鳴犬吠之聲不絕於耳,美女的金發如同月光下的稻浪,生活在那裏是不盡的蜜甜與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