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維```傑克。”
“維什謝克?”
“不,傑克。”
我已經被問了很多次了。同樣的問題被反反複複的問著,很多次我差點脫口而出真實的答案了,但是還是勉強的把真話咽了回去。一個沒精打采的軍官和一個臉色陰狠的牧師不斷的詢問著我問題,對於我說出來的每一個音節,他們都會仔細的記錄下來。
我不記得他們多少次問我關於名字的問題了。我一開始毫不猶豫的遵照喬萬尼的吩咐,說我的名字叫做傑克。這個秘密保護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不久之後,這個秘密就如同一隻振翅欲飛的鳥,在我的胸口上下的撲騰,我稍不注意,這隻鳥就會飛出我的嘴巴來。我感覺我之所以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露陷,是因為我提供的別的信息都是真實的,這讓我自己有一個緩衝。
一個謊言在頻頻追問下還可能被敷衍過去,但是一串謊言就不是了。必須得把真話和假話夾雜在一起,才有可能蒙混過關,最好隻在關鍵處撒謊,在細節上則力求真實,方能不輕易露陷。
“你是哪裏人?”
“維基亞人。”
“維基亞哪裏?是河間地嗎?”
“不是,”我回答他,“在西部。”
“伊凡哥羅德?還是喀山?”
“伊凡哥羅德,靠近雪山。”我沒有告訴他們,是靠近雪山的那一邊。我在心裏麵對於家沒有一個太明確的概念,隻是模模糊糊的把羅曼諾夫堡當成我的家---那個地方是目前為止最像家的地方。
“和你同來的人是誰?”
“我的領主,湯姆大人。”
“家族名?”
“呃```。”
“直接說出來,”那個牧師皺著上嘴唇,催促我道。這個牧師是個伯克人,維基亞話帶一些口音,不過卻說得非常標準。“孩子,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上帝把你和你的領主安全的帶到了這裏,而你是否說實話決定了你和你的領主能否安全的離開。”
“是的,大人。”
“家族名?”
“瓦連金。”
這是喬瓦尼吩咐我的。在古代的時候,禪達人稱呼瓦蘭人為瓦連金,這個詞已經沒有什麼人知道了。用這個詞稱呼盧卡西諾家族並不是什麼謊話,因為盧卡西諾家族的確是一個瓦連金家族。
“沒有這個家族。”那個眼皮耷拉著的軍官說,“從伊凡哥羅德到河間地,從克裏爾到北海,沒有一個家族叫做瓦連金。”
“因為你不知道。”我對他說。
“你的家族在哪裏?為誰服務?”
“在梁讚河河穀,為小東湖城服務。”
“家族產業是什麼?”
“傭兵、琥珀、鹹魚和紅寶石。”
“梁讚河不產紅寶石。”軍官再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見。
“產的。”我堅持。
牧師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用鵝毛筆記錄著什麼,然後他站了起來,“孩子,很遺憾,你沒有說真話。至少,你試圖誤導我們。我們過一段時間再來談。”
我被關在了一間小小的屋子裏麵,裏麵放了一隻便桶和一把水壺。當他們把鐵門關上的時候,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過了一會,我才能從門縫看見少許的光芒。
眼睛逐漸地適應了黑暗之後,我能夠勉強的借助門縫的光看一看這裏的環境了。除了我一開始看見的東西之外,就隻剩下一攤麥稈鋪成的床了。我躺了過去,一隻老鼠從我的背邊吱吱喳喳地跑過。我的渾身一陣發冷,跳了起來。那老鼠從地洞逃開了。我摸索了半天,確定已經沒有老鼠了,才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