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萬尼不光是口頭上麵對這些傭兵一視同仁,他事實上也在這麼做。
雖然這種集體叛變的部隊,幾乎必然有那麼一兩個人是間諜---他們已經被原來的主人買通,會源源不斷的把情報送到那裏去。許許多多的傭兵深諳此道,在原來的雇主已經失敗、積重難返的時候,做這種生意的士兵非常的多:這樣做沒有什麼代價,損害的不過是名聲而已,而對於傭兵,特別是生意一直不太好的傭兵來說,名聲算什麼?
喬萬尼親自看管著這些士兵,他的波雅爾武士虎視眈眈的看著這些叛變者。雖然這些人已經成為了瓦蘭士兵的友軍,但是瓦蘭人從心底是看不起這些頭像的家夥的。我們都忘記了,我們的統帥喬萬尼,就不知道背叛過雇主多少次了,甚至他自己都從來不否認。
貿易站的羅多克官員在傭兵集體叛變的時候,殺死了貿易站馬廄裏麵所有的牲口,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十六匹馬和二十多頭騾子的脖子已經被割斷,這個時候躺在地上流血。牲口棚裏麵隻有遍地的血汙和屎尿的臭氣。
我們的農夫得到了許可之後,就開始用刀子切開這些將死的牲口的血管,讓它們更快的死去。接著,這些人就剖開了牲口的肚子,掏出了熱氣騰騰的內髒和腸子,幾個傭兵過來幫忙,把腸子洗得幹幹淨淨,然後把肉剁碎,灌進腸子裏麵,做成肉腸。這些濕噠噠的肉腸還不能食用,還要風幹之後才能成為食品,所以這些東西被一圈圈的掛在馬鞍上麵,和那些人頭掛在一起---這些傭兵也真是心胸開闊,如果剛才是他們被派到貿易站外麵去作戰,現在估計他們自己也被掛在馬鞍上麵了。
我們花了四個小時處理貿易站裏麵的問題,這其中,我們派出去的斥候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報告一下另外一個貿易站的動向,不過那個貿易站似乎毫無動靜,除了偶爾會有騎兵從遠處遠遠的掠過,他們對於這個貿易站裏麵的事情一點都不在乎。
喬萬尼開始武裝所有的士兵,把倉庫裏麵的鎧甲和武器掏了出來,一件件的分發給他的封臣和部下。波雅爾大隊的士兵每一個人都指定了一個傭兵作為自己的副手,實際上也就是把波雅爾大隊的人數從十六人擴大到了三十二人。這些人和我們的裝備一摸一樣,完全受到我們的節製。過去傭兵的將領和軍官被全部降級成為了士兵,喬萬尼需要過一段時間的考核,才會重新考慮對這些人委以重任。
接著,喬萬尼做了一個異乎尋常的舉動:他命令役夫們載著滿滿當當的騾馬立刻出發回營地裏麵去,同時,我們這些人和傭兵們則在重新武裝之後,直接朝著下一個貿易站前進。
“這些傭兵叛變了怎麼辦?”我心裏這麼想著。我發誓,絕對不止我一個人是這麼想的。
歸附的這些士兵在人數上麵超過了瓦蘭人,這是非常的不安全的。但是喬瓦尼似乎毫不擔心,他免除了雇傭兵軍官的職務,但是卻和這些人詳談甚歡。這些傭兵隊長也和喬萬尼相當的聊得開,這些人騎在馬上麵,圍在喬萬尼的身邊,就好像他們自己本來就是瓦蘭士兵一樣。
我們的小小軍隊人數超過了一百人,並且都是全副武裝過的。這讓我們的軍隊看上去非常雄壯、裝備精良,幾乎和斯瓦迪亞人的那種‘奔騰的水銀’式的軍隊有些相似:幾乎每一個人,都帶著閃亮的瓦蘭頭盔,穿戴著由葉甲和鏈甲組成的鎧甲,在我們的背後,則披戴著羅多克式的披風,幾乎每一個人都分配到了一柄短劍、一枚盾牌和四枝標槍,在我們的肩膀上麵,則捆綁著皮帶,上麵掛著匕首和行軍鋤。這些武裝讓我們看上去非常的花哨。瓦蘭的士兵從來沒有這麼全麵的武裝過,甚至那些傭兵,也沒有得到過這麼豐厚的武器---要知道,羅多克的商人們對於傭兵們的武器,向來是異常的苛刻的。
我們像是一條鋼鐵的河流,朝著另外一處貿易站奔騰而去。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兩個牧羊人和一個樵夫,遇到了這些人之後,斥候便直接予以斬殺,這種做法和我前不久在森林裏麵遇到的那些鐵盾河的騎兵一樣:這樣雖然會招致本地居民的厭惡,但是卻也防止了奸細把我們行蹤報告給前方毫無防備的城鎮和貿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