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林在討價還價了一番之後,終於同意了女酋長近乎苛刻的條件。
在城鎮開始朝著城外的空地運送各種物資的時候,塔林帶著家人和親信逃到了距離這裏幾十裏外的一處要塞裏麵,以防女酋長忽然變卦謀害他。對於這個逃跑的塔林,女酋長當然不會有一點點的客氣,她公開拍賣了塔林的全部財產,任何東西全部起價一枚銅幣,三枚銅幣封頂,誰先喊誰得,不準比三枚銅幣出價更高。她希望借此羞辱塔林。一開始的時候,庫吉特商人們還不敢去購買,生怕這是一個惡毒的騙局,但是當一個乞丐花了一枚殘破不全的銅幣,買到了塔林最漂亮的女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騷動了。一時之間,人們紛紛把錢交給途徑這裏的遊商,讓他們花少得可憐的銅幣去購買塔林龐大的家產,他們私下裏付給這些商人價值貨物三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價格,隻求這些商人迅速的購買到塔林的貨物,然後離開這裏,在維基亞出手這些貨物,再把協定好的差價給他們寄回來。
塔林在城鎮所有的財富都遭到了洗劫:最開始是所有的糧食、掛毯、琺琅器、最漂亮的女仆、駿馬、武器、盔甲和彩色玻璃;接著是細木家具、粗木家具、胡桃木的大門、掛燈和彩漆的瓦片;隨後是塔林的豪宅裏拆出來的大量的木料、房子裏麵摳出來的釘子和鐵榫頭、馬蹄鐵、舊衣服和破馬鞍以及各種各樣的破爛;再接著就是塔林屋子的地板、房梁、從地麵和地下室挖出來的石磚以及一個最醜的女仆。那個女仆本來沒人要,最後被一個放高利貸的薩蘭德盲人買走了,這個薩蘭德人用雙手去感受這個女仆的容貌的時候渾身一抖,嚇了一跳,從此以後不再做高利貸生意,成為了一個虔誠的薩蘭德人,但是餘生都對庫吉特人抱有惡意。
有一個傳言說這位塔林在地底下埋了許多罐銀子,都是他盤剝居民得到的髒錢。庫吉特士兵們已經富得流油,說他們懶得去發掘塔林的老窩,於是滿懷期待的市民重點發掘了塔林的主宅、他老爹的宅子、他丈人的宅子、他情人的宅子以及他男情人的宅子,這些地方後來挖坑太深,不適宜居住,逐漸的成為了城市裏麵的蓄雨池塘,時常有老人在池邊釣魚消遣時光。
女酋長從居民那裏狠狠的勒索了一把,但是因為她勒索塔林更狠,居民全部感到很痛快。女酋長釋放了監獄裏麵關押的破產者和偷獵者等罪犯,這些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加入了她,這讓她的部屬增加了一百多人,這些人都被用塔林的武器和盔甲武裝了起來。
這是庫吉特士兵們狂歡的日子,在女酋長折騰完了這座可憐的城市之後,她終於從部下裏麵派出了一支二十人的騎兵部隊,配備了二十多匹草原馬和足夠的糧食,讓這些人護衛我前去東維基亞。
在一處山坡邊上,我們向女酋長告別。
酋長冷淡的和我喝完了一隻牛角壺裏麵的烈酒,然後用刀把酒壺砍成兩截,一份送給我,一份她自己留著。
在陣陣號角聲中,庫吉特士兵們開始在軍官們的催促下組成成排的隊形,如同一條黑色的長蛇,逶迤著帶著大量的輜重,朝著維基亞的方向離去,燦爛的旗幟漫天飛揚。庫吉特人的部隊特意繞了一個大圈,以便人人都能路過我們的這支小隊身邊,在途徑我的時候,每一個庫吉特士兵都會把氈帽取下來,對我點頭致意。馬蹄聲、士兵的喧嘩聲、大車輪子艱難移動的咯吱聲、牲口的叫聲,使得這裏熱鬧非凡。在一旁的庫吉特城鎮邊上,茫然無助的守軍士兵和居民木然的看著我們,等我們離開之後,他們有一整個亂套的城市要去恢複。
女酋長換上了在寺廟裏我遇到她時她穿著的衣服,她騎在戰馬上最後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她的掌旗官是一個白發蒼蒼的庫吉特老頭,貼身扈從則是一群沉默而迅捷的庫吉特武士,這些人隨著她一起跑動的時候,氣勢非凡,馬蹄踏起來的土塊紛飛,維多利亞帶著她的士兵們終於離去了,我們在半天之後,就已經看不清他們的隊伍了。
我們隨即離開,以防城鎮裏麵的居民拿我們撒氣,在入夜的時候,我們抵達了一處廢棄的村莊,並在這裏宿營。
過了五六天之後,一個拓荒者帶著三匹馬追上了我們,他帶來的消息依然是“瓦蘭科夫圍城依然在繼續”。這已經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消息了,我甚至懷疑喬萬尼再拖幾個月,等議會士兵的士氣徹底崩潰之後,就可以和加裏寧體麵的談條件了,不過這個想法也就在我的腦袋裏麵出現了一會就被我否決了。我知道加裏寧是什麼樣子的人,當加裏寧覺得一個人是他真正的威脅的時候,一旦站了優勢,他便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