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還未入冬,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便席卷了整個天啟國,天地間一片白雪茫茫。韓毅緊緊帖伏在馬上,頭上,眉毛上,都蓋著一層厚厚的雪花,韓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空氣冰冷而刺骨,每吸進一口,胸口都針紮似的疼。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下過馬了,隨身的軍糧也早已用完,五十名侍衛,全在鐵勒國鐵騎追擊之下陣亡,隻剩下他一個人,若不是大雪封山,大隊鐵勒鐵騎被困於山口,韓毅孤身一人也逃不出來。
胯下的馬也疲憊不堪,嘴角都溢出了白沫,步伐也越來越慢。韓毅現在覺得很困,非常困,真想倒頭就睡下去,但他知道不能睡,這一覺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在昏迷之前,他必須要找到一個人,天啟國一代大儒,禦史中丞,洛斌,他的生死之交,現在他唯一能相信的人。
隻有找到他,才能回到天啟城,向皇上,為自己,為二十萬西疆軍討個公道!
眼看城門越來越近,韓毅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隱隱越越看到前方有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迎著他走了過來。韓毅舉起一隻手,有氣無力的揮動著,他想喊,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覺得手腳越來越軟,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側身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洛夫人正掀開簾子看著西疆的雪景,天啟城位處南方,天氣溫和,洛夫人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雪,東張西望的看著北方的銀裝素裹,“依?”洛夫人掩嘴驚呼:“老爺,您快看,我看前麵有個人暈倒在雪地裏了!”
洛斌此番來西疆,正是奉皇上禦命,來看察看西疆的戰事。西疆戰事連連失利,京城連派幾十騎追問軍情,西疆軍皆回糧草不濟,皇上連忙派人以兩倍軍糧供之,但戰事仍不見好轉,反而更有潰敗之勢。
皇上龍顏大怒,連發十三道諭旨追問,但西疆軍卻仍回軍糧不足,戰士無力打仗。皇上聽完之後震怒異常,把整個禦書房砸了個粉碎。西疆軍連連打敗,在廷議之時,就有數人彈劾韓遠將軍,言其西疆軍前線失利,卻總歸結於糧草不夠,如此推脫戰敗之事,主將當斬。皇上氣撒過之後,也是深思熟慮了一番,覺得此事甚是蹊蹺,私下裏令禦史中丞洛斌以回家探親之名來西疆安防,看看西疆的真實狀況。
洛斌深知其弟韓毅與韓老將軍為人,絕不會是推脫戰事失利之人,這事怕是大有內情,但情況未明,卻不能妄下論斷,這幾日心裏十分著急,乍然聽說有有人在前方落馬,忙令停轎,急急忙忙看看是否是西疆軍的斥候。
待扶起雪中昏倒之人,洛斌定睛一看,不禁悲呼一聲,“賢弟!”
洛斌雙眼通紅,大聲叫道:“隨行郎中在哪?趕緊過來!快過來!我賢弟要死了!”韓毅腦袋昏昏沉沉的,耳邊聽見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微微睜眼,正看見洛斌兩眼落淚,把他摟在懷中,心下一安,輕聲說道:“大哥,帶我回京。。。。。"便沉沉睡去了。
郎中趕來之後,仔細檢查一番,才放心的對洛斌說道。”沒什麼大礙,韓參領隻是勞累過度,再加上這幾天水米未進,暫時昏迷了,休息個幾天,再喝些補氣的藥調理調理,就沒事了。”
洛夫人看著洛斌滿臉焦急,趕忙說道:“韓賢弟現在昏迷不醒,要不我們先回城,讓他休養休養,過幾日再啟程回京。”
洛斌沉吟片刻,決定還是即刻啟程:“韓賢弟既然孤身前來,隻怕前線凶多吉少,韓賢弟昏迷前讓我帶他回京,這西疆之事恐怕大有內情,在城中多呆一日,就多一分變故,吩咐下去,我們連夜趕路,不走大路,走小路,盡快趕回京都。”
洛夫人應了一聲,看著洛冰六神無主的樣子,知道他現在一門心思全落在韓青玄身上,也沒再多說什麼,趕緊吩咐下去,即刻啟程回京。
等到了晚上,韓毅才醒了過來,看見洛斌趴在床邊正打著酣,臉上還掛著焦慮的表情,心裏一暖,輕輕搖了搖洛斌:“大哥”
洛斌從夢中驚醒,看見韓毅正笑咪咪的望著他,不由得欣喜異常,忙問道:“賢弟,你總算醒了,可把大哥嚇壞了,西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孤身一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