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是黃道吉日,隻是天氣卻非常陰晦,不見日光。昆侖山玉柱峰通天台上,午時一刻剛到,各派真人分別到齊,站好步位,隻待主持法式之人到場。而同來的一幹後背,則站在通天台下觀望,人群中卻不見姚黎蹤跡。隻是在場眾人,誰也無心去管一小輩下落。清平真人這是抬眼掃了一眼台下,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清言,低聲念了一句:“無量天尊!”隨即對清言說道:“師弟,此後回山,若無他事,你便閉關些日子吧。”
清言聞言,語氣平靜的應了一聲:“喏。”
此時,姚、蘇二人正站在雲團之上,垂首俯瞰雲下那處藏人的石洞。他倆見下麵煙霧甚密,石洞隱約可見,與前幾日來時的情景一般無二。
姚黎估摸了一下時辰,說道:“靜觀師叔的兵解之典時辰已到,一真子師叔此時無暇他顧,你我二人這便入洞去吧。”言罷,當先一頭栽下雲團,徑直往腳下山澗落下。
第三次入了迷陣,姚黎駕輕就熟,隨手拋出‘卯金神符’,等到迷陣一破,便就飛縱到那處山腳下,身子一提,便就停在先前的山洞外。
姚黎等了一陣兒,蘇映雪隨後跟來。他還不有些放心,臨進山洞前,又對映雪叮囑道:“待會兒,你我二人與那老前輩鬥法時,切記不要爭強鬥狠。倘若你我還是不敵,即刻退走,莫要與他糾纏。咱倆擇日再來便是,無需逞一時之快。”說完,他見蘇映雪點頭應許,便朝洞內走去。
山洞內並無禁製,一路暢通無阻。行了數百步,方到石室回廊,就看見老翁站立在前,似乎料到他倆今日要來一般,早早的把九節青竹放出來,九道青光圍著他轉個不停,將周身護住。
姚黎見狀,朝前邁了一步,抱拳說道:“老前輩,晚輩又來叨擾,還請賜教。”
老翁扶須笑道:“娃娃忒也無趣,老夫若是不應,難不成你倆還能轉身離開?”
姚黎聽他這一番話,隻是微笑,與蘇映雪一道,向他見禮。隨即姚黎把口一張,喚出爽靈,胎光則早早具現成形,交由蘇映雪拿捏。
他倆進洞之前已有商議,老翁修為比他倆加在一塊還多。是故,此番二次交手,也無需再做試探,上場便就使出全力。等姚、蘇二人把劍招展開,洞中又起雲煙。老翁也不著急,饒有興趣的看他倆把劍陣布下。等到劍陣鋪開,姚、蘇二人對視一眼,一齊隱沒氤氳之中,不見蹤跡。
這時,老翁先是嘎嘎怪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劍陣當真了得,據我所知,靈隱劍派先前並無此陣。老夫那日往後,尋思數日,也未想到破陣良方。”他先是把太極劍陣讚許一通,然後話鋒突轉,又道:“不過,老夫修為高你甚多,以弱勝強才是上策,且說我手中這一套‘青竹劍’,前身乃是先天四十九種靈種之一,不在五行三界之列,你倆道行還欠火候,清濁二氣奈何不得它。老夫還有一套九宮劍法,蘊含鬥轉星移之謎,拿來同你倆比陣,再好不過。”說罷,老翁並指結印,然後噴出一連九口真炁,喝了一聲:“起!”話音剛落,九節青竹交錯移位,按照九宮格局依次排開。九宮劍法的劍勢展開,暗合天數,環環相扣,渾然天成。
姚黎見狀,心知今日必是一場惡戰。於是鼓足真炁,隨口吒喝一聲,運動劍陣之中的濁氣,化作黑色甲片,嵌在身上,通體全無一絲縫隙,仿佛天生就有。來往陣中,更是如魚得水,平添威力。等到一切妥當,姚黎並指頂在爽靈劍柄,喝了一聲:“疾!”
爽靈被他這麼一推,劍尖迸發幽光,離手時似彗星掃尾,隻在虛空中留下一條如墨散開的痕跡。劍勢展開,如同疾風驟雨,又似烏龍騰空。
蘇映雪看到姚黎出招,便按照先前預演那樣。她把胎光劍喚到手中,咬破食指,逼出精血抹在刃上。然後橫劍在身前。等到白刃發亮,琉璃仙光乍現,忙施魔法,櫻桃小嘴念念有詞。陣中清氣被法訣引動,紛紛來投。她瞧姚黎已經與老翁短兵相接。心中焦急,方覺蓄勢圓滿,便就沉氣丹田,吐了一口鼻息,隨即喝令清氣幻化萬劍。但瞧萬劍之中竟無一把重複,或寬或細、或長或短。蘇映雪又是一聲嬌喝,萬劍領命,化作星河,如匹練般,當空落下。
老翁見此陣仗,雖驚不懼,禦使九節青竹迎敵。但瞧青光竹影錯落有致,九節青竹各司其職,其中二八為肩,三七足下,五守正中,把老翁身前防的滴水不漏,萬劍奈何不得。而後四六分在左右,遊鬥爽靈,青光黑影你來我往,不見人跡,隻聽碰撞之聲連成一片,不能分開。餘下九一合擊,於萬劍星河之中上下翻飛,雖掀不起驚濤駭浪,但也使劍河自顧不暇,無法與姚黎合到一處。
三人鬥了良久,老翁以一敵二,不見敗象。到了後來,各自拚盡全力。蘇映雪尚不作數,姚黎與老翁近身比劍,姚黎本不欲與老翁拚命,隻是現在他倆一身氣機相引,糾纏不清。若沒有外力出手將二人分開,下場唯有至死方休。鬥到此時,俱是心知肚明,隻看誰先露出破綻,堅持不住,便會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