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昆侖之殤 十六齊聚常青殿,各自有心思;獨遊孤老峰,大雕戲青蛇(1 / 3)

姚黎即刻啟程,不消片刻便到了常青殿外。他立定身形之後,四下環顧,發現常青殿內外,已經聚來了好些真人。正在殿內靜坐的清言真人何等修為,姚黎剛一來到,他便心有感應。略一猶豫之後,朝姚黎招手道:“姚師侄,且到我這裏來。”

姚黎正不知何去何從,忽的聽聞清言傳喚,忙走到他身後站定。他偷偷打量殿內眾人臉色,九華山的蒼鴻真人一臉怒容;龍虎山的兩位真人,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作態;自家長輩與蜀山長春真人隻是微笑。反觀昆侖派的幾位真人,各自一副苦瓜臉。

眼見人已到齊,蒼鴻真人眉目一橫,拍案而起,揚手直指一真子,語氣不善的喝道:“一真子!明人不說暗話,我那徒兒雖有不對之處,但也不至於暗地將他綁去,動用私刑。介於盧子涵有錯在先,隻需師兄把人交予貧道,此事貧道便不再追究。若是不然,莫怪貧道不念舊交!”

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九華山勢大,但與昆侖相比,還相差甚遠。隻是,現如今昆侖掌門人兵解未久,群龍無首。蒼鴻真人欺昆侖式微,這才敢出言威脅,棒喝於廳堂。也不知他如此作為,背後是否有人授意。一真子也未在意,隻是輕笑,隨口道了一聲:“無量天尊。”而後語氣平常的應答道:“蒼鴻師弟,此事尚未查清,怎可妄下定論?說來也巧,昆侖山近日跑了一名重犯。說不得,盧師侄與她有什麼恩怨,這才被綁了去。”

蒼鴻聞聽一陣子之言,開始還不打緊,正要說話,心中一動,又想起龍玉被困昆侖之事。他心思電轉,難不成是一真子怕東窗事發,這才放跑了龍玉。而龍玉又因白苒之事,遷怒盧子涵?他如此一想,更覺此事大有可能。加上龍玉的冤案,本是他們要挾一真子的砝碼,這樣一來,反倒是蒼鴻子有口莫辯。

隻瞧他臉色一青,站在原地吱吱嗚嗚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於是老臉一橫,隨即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這時,蒼鴻身後又走出一人來。姚黎定眼一瞧,此人正是不日前,剛來到昆侖山未久的龍虎派華召子。

姚黎見他裝出一副和事老的作態,心想此人笑裏藏刀。白苒之事,多半與他脫不了幹係,就連‘青黃一氣剪’之托,怕也是華召子給他下得套。他越想越是憤恨難平,華召子心生感應,朝姚黎瞧了過來。姚黎也不怕他,把眼一瞪,徑直與他對視起來。對於姚黎憤憤的目光,華召子全當不知,反倒一副笑態,任誰見了,都覺得他和藹可親。如此作態,姚黎對他反感倍增。

華召子從容上前,走到一真子與蒼鴻子二人正中站定,然後含笑說道:“兩位真人稍安勿躁。當務之急,乃是尋回盧師侄。貧道倒有一個提議,不如就讓蒼鴻差人搜遍昆侖。一真子師兄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常青殿頓時一片死寂,針落可聞。就連站在華召子身後的蒼鴻真人,也不禁麵色一變。姚黎暗忖:“若要準許九華山大張旗鼓的,在昆侖漫山遍野尋人,昆侖派日後也不用在九州立足了。可華召子此話說得輕描淡寫,似乎理所應當一般,這又是何意?莫不是存心激怒昆侖?又對他們有何好處?”

正當姚黎還在揣測華召子用意之時,殿中有一人最先沉不住氣。隻聽他冷哼一聲,哼聲雖不大,卻似龍吟,在場眾人俱是聽得異樣真切。姚黎循聲看去,一真子身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道人。這道人身材高大,卻生得相貌醜惡,橫練的一身肌肉,把寬鬆道袍撐得發緊。姚黎見他也不戴冠,隻把長發披肩。眉宇之間殺機畢露,二目凶光更勝惡鬼,人往那裏一站,好似立於屍山之巔,又如置身血海之極。

那道人瞪了一眼華召子,而後冷笑道:“昆侖甚大,非是你揚州幾處小丘可比。外人想要巡山,也無不可,隻是怕某些人手腳不幹淨,觸動了先人設下的禁製。倒時候死在其中,若是日後旁人問起,說我昆侖派不懂待客之道,尚不打緊。但要汙濁了仙山妙境,便是罪孽深重了。”此話一出,常青殿內人人自危。道人言語雖是婉轉,但當中暗藏的殺機,任誰也聽得出來。

華召子笑容不變,語氣依舊,從容應道:“三玄師弟好大怨氣。貧道隻是提些意見,至於許與不許,還看昆侖諸位同道的意見。”他的話雖是明麵上征求昆侖幾位真人意見,但說話時眼神不理一真子。

姚黎見華召子如此,又瞧三玄子看一真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氣,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忖:“早聽師伯提及,元元師叔祖要三玄子與一真子鬥法定掌門。華召子如此作為,意在激化師兄二人矛盾,日後比鬥,自然不會留情。昆侖派的兩位高手若是鬥個兩敗俱傷,自然對揚州之事不甚上心。當真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