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遊決定跳窗離開時,陸崇煙卻扯著他的袖子,扯開嗓門大喊道:“非禮啊,非禮啊。”
經她那破嗓子一吼,羿遊看到原本已經熄燈的房屋速度亮起燈來,百姓們紛紛拿著武器出門一看究竟。
“你……”羿遊臉色更難看了,沒有想到這丫頭給他下套了。從陸崇煙手裏拽回自己的袖子,想著眼下還是不要和她計較吧,百姓聚集得越多他就越說不清楚。
陸崇煙壞壞的瞪了羿遊一眼,是他先招惹她的,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把人放走呢,將自己的衣服扯下,露出雪白的肩膀,再把自己的頭發弄亂一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不想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呢……”
聞聲趕來的百姓看到有人跳窗,一些在窗戶下等著堵人,一些人從前門上了二樓打算裏應外合一定要把采花賊給抓住。
十來個百姓把門推開後看到“被害人”是陸家二小姐陸崇煙,有些人私底下開始為那采花賊感到不幸,哪朵花不好采,偏偏惹上了這比母夜叉還厲害的角色。
“小兄弟,我看你就幹脆把這姑娘娶了吧,反正她的名聲在十裏八鄉這地是臭了。”一大叔實在看不下去便上前將羿遊拉到了一旁,小聲的說道,這小兄弟要倒黴了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別妨礙他們睡覺。
“朱瘸子,胡說八道什麼呢?”陸崇煙還說聽到了朱瘸子說的話,什麼叫她的名聲已經在十裏八鄉臭了呢?那是這裏的人都太庸俗,根本就沒有人懂欣賞她。要是讓她嫁給那種俗人,她還不如死掉算了。
“陸大姑奶奶,我這不是幫你說好話嘛,怎麼到你嘴裏就變成了胡說八道?你讓大夥評評理,我說的有錯嗎?”朱瘸子有些生氣,他可是實話實說的老實人,這年頭好人難做,早知道他就不多事了。
羿遊訕訕的笑了一下,聽百姓的議論好像這丫頭是個禍頭子,大家都不喜歡她。可她偏偏不把別人的不喜歡放在心上,逍遙的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就連爭辯也能把錯的說成對的,把有理的說成無理的。
一時沒有辦法去想象一個姑娘家到底做了多少讓人厭惡的事情,才能讓見到的人全都討厭她。
“謝謝老伯告知,隻是,這是我和崇煙之間的事情,剛才隻不過是個玩笑,大家還請回吧。”羿遊話鋒一轉就把自己從“采花賊”的名頭裏撤了出來,明白人聽這話自當認為是陸家二小姐又耍什麼小性子,這大晚上的沒事整那麼一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呢?
大家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宜家客棧,屋子裏,陸崇煙異常的安靜,她的酒勁已經醒了,心裏卻不好受。原本已經習慣了在罵聲中驕傲的回罵回去的感覺,如今卻被人拽著胳膊一拉,她就跳出了那個圈子。他,是真心的想要幫她的嗎?在記憶中,從小到大哥哥從未在外人麵前替她說過一句好話,甚至有人上門討債的時候他也隻是讓下人用銀子把人給打發走。
吸吸鼻子,覺得眼眶酸酸的,用袖子擦掉眼裏的淚花,別過頭去,倔強的說:“別以為你那麼說,我就會感謝你。”
“我有說過要讓你謝我嗎?你要是真的想謝也成,離開這屋子,我要休息了。”羿遊聳聳肩,把門打開,他可不會像她那麼小孩子氣,何況,他是真的困了。之前因為蘇靈黎的死,他愧疚而每晚做噩夢,且不敢深睡。經過剛才那一鬧,他突然覺得很困想好好的休息,也不想和這丫頭胡攪蠻纏下去。
往床上一趟,拉過杯子,翻了個身,背對著陸崇煙,疲憊的說了句:“走的時候把門關好。”
陸崇煙也不知道怎麼了,真的聽了他的話,乖乖的走出去還把門關好了。
然後新的問題又來了,她怎麼會到這客棧裏來的呢?斷片了,就記得自己在醉仙樓喝酒的事情,然後……
算了,不想了,夜深了,她得在大哥沒有發現她不見之前趕緊回去。在客棧的馬棚外牽出一匹馬,驚動了掌櫃,掌櫃以為是偷馬賊,便抄著家夥出來看看,發現是陸二小姐,立刻上前扯著馬繩,道:“二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裏呢?”
“廢話,當然是回陸府。”陸崇煙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伸手想要將馬繩扯回來而掌櫃怎麼都不肯撒手,她一氣,抽出馬鞭一揮:“放手。”
“二小姐,不是小的不肯放手,是主子交代過,不能讓你回陸府。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二小姐,如今有人肯要你,你就安分點吧。主子說了,三年內不準你回陸府,你要敢偷偷跑回去,他就昭告天下,和你接觸兄妹關係。”掌櫃也很為難,這明明是他們兩兄妹之間的事情,為什麼非得扯上他啊?
她沒有聽錯吧?她什麼時候嫁人了?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呢?下馬揪住掌櫃的衣領讓他把事情的經過給說清楚,掌櫃隻能如實說了。
畢了,陸崇煙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陸家的血脈,她那“歹毒”的哥哥居然趁著她醉得不省人事把她嫁給一個陌生人,蒼天啊……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而且哥哥說到做到,她眼下還真不敢回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