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這裏幹什麼。他現在連一個踏進初鳳閣的借口都沒有了。何其悲哀。
她看了一眼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然後一頭紮進被子裏。倒頭便睡。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幾分難以抑製的酸澀。她用手抹去眼角的一片濕潤。牙齒狠狠的咬著被子。
為什麼會難過。
那是善良的人才有的珍珠,隻有在想念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時才會流下。
娘親的話回蕩在耳邊。在她的腦海中久久縈繞著,揮之不去。
至親至愛的?
錢多多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結論。她和即墨尊這對冤家,怎麼可能用‘至親至愛’來形容?
可是除了這個,她無法給自己的眼淚一個完美的解釋。
那就睡覺!錢多多恨恨的閉上眼。頭昏腦脹的身體情況剛好給她創造了一個不會失眠的良好條件。
不得不承認錢多多的自我安慰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相當的強悍,因為她在醒來的同時聽到了自己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亂叫。這反映出了一個無比慚愧的真相……她是被餓醒的!
燒也已經退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
錢多多揉了揉眼角的淚痕,轉過身,卻發現本該空無一人的屋子裏,有一個人一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即墨尊。
他,他不是走了麼?
錢多多看到他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喜悅迸發。但是很快的被疑惑掩蓋。
這一刻,多像以前她賭氣睡覺的時候,他一直陪她賭氣守到夜裏。
錢多多撇了撇嘴。
即墨尊看著她一會三變的表情,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你還沒走啊?”錢多多伸了個懶腰,幹笑道。
即墨尊卻似乎沒有和她開玩笑的心情,站起來,背對著她:“這就走。”
“噢。”錢多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慢走。”
即墨尊藏於長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眸色一沉。
那幾天錢多多的心情莫名奇妙的差。就好象屋外連綿不斷的秋雨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又是陰天。”錢多多歎了口氣。百無聊賴的擺弄著自己的發梢。
好幾天沒見到即墨尊了。
真的如她所想。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也就是相互利用。然而慶典過後錢多多對他來說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所以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交集。
這樣不是很自由麼。
為什麼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
“主子。您又在想什麼?”水月忍不住打岔。這幾天錢多多一直心不在焉,狀態差的出奇。
錢多多搖了搖頭,站起身,打開門,看著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伸了個懶腰道:“水月,叫人備車。我要出去。”
“這種天氣,去哪?”水月跟了上來。
鏡花也湊了過來。
“回、娘、家。”錢多多一字一頓的說道。眼神望向門口的一棵禿頹的樹。雖然被雨水滋潤著,卻也長不出葉子。
水月眸色一凜,支開了一旁的鏡花。空曠的房間隻剩下她和錢多多兩個人。
“你要去丞相府?”
“怎麼?不行啊?”
“倒,倒也不是……”水月低下了頭,目光有些躲閃。當初丞相老爺送錢多多到九王府的時候,根本沒想著她能活這麼長時間。更何況,丞相怎麼可能讓她進府?可是如果不讓進,萬一讓別人知道了,不就功虧一簣了麼?
錢多多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水月。
“算了。”錢多多尷尬的笑笑:“我理解你的顧慮。逗你玩呢。”說完,拍了拍水月的肩膀,挑挑眉毛。
水月有些心酸的看著錢多多。她就是那種表麵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裏卻什麼都懂。
“我隻是想見見我娘。”錢多多傻嗬嗬的笑著,自嘲的笑著。
水月的碧眸輕輕一顫。低下了頭,猶豫了一會道:“我去丞相府,見老爺。把老夫人帶過來。”說完,飛快的踏出了初鳳閣。
“王爺,初鳳閣的奴才們傳言說,王妃要回娘家。”老管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站在即墨尊的身旁。如實稟報著他得到的消息。
即墨尊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王爺您……”
“本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即墨尊微微眯著眼。回憶著過去的一切。錢多多不管對誰都是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善良。即使是對他即墨尊也如是。雖然他們總是鬥嘴。但錢多多的溫柔善良永遠都是公平的,無論別人曾經怎樣虐待她,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