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好人也!善人哉!

“小姐……您冷靜點。”

丞相府的管家看著她這般‘抽風’,也有些於心不忍。看著一樣又一樣相爺冒著生命危險‘貪’來的家當被無情的砸碎,他心裏真是又心疼又心寒。

“滾!這沒你說話的份!”董希音把順手抄起花瓶,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罵人的時候眼角的淚也流了下來。

即墨尊,我董希音哪裏配不上你!你何苦這般待我!

董希音蹲在地上,一雙如蝶扇一般的睫毛眨動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可是那眼神卻讓人望而卻步。

既然如此,我就幹脆除之而後快!

與此同時,公主府也是一派惶惶。因為昭璿聽說了這件事情,差點鬧到太後那去。要不是中途被皇後攔下,說不定老太後一個‘激動’就駕鶴西去了。

“公主,哎唷……我的姑奶奶誒!”一旁的小太監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金緋,金緋,金緋!那個賤人!賤人!下地獄去吧!長的一副禍水樣,今天敢搶本公主的尊哥哥,明天就敢搶了我天家皇朝!不除了她本公主心裏難消此恨!”昭璿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小太監,怒火衝天。

相比之下,六王府裏就顯得清靜多了。

錢多多每天和丫鬟奴才們玩玩鬧鬧,打成一片。氣氛有些小小的微妙。

因為,他們都把這個調皮善良的主子當成這六王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錢多多在六王府玩的不亦樂乎。每天,那個風度翩翩的六王爺都會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她。或許是帶來些鄰國進貢的新鮮玩意,或許是帶來些好吃的點心。期待著他的到來便成了錢多多生活的大部分樂趣。

她喜歡上房揭瓦,他就用輕功把她抱上房頂。

她喜歡沒事數錢,他就把六王府錢庫裏所有的前兌換成銀票讓她白天數夜裏數。

她喜歡什麼,他就做什麼。

簡直就是寵的沒邊兒了!

即使是那樣的日子,錢多多也總是會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經常想起那被人稱作地獄的地方,和那被稱為閻王的人。

奇怪的是,這四天,每日到了月過中天的時候,房頂上都會響起深沉痛苦的簫聲。泠然回蕩,經久不息。就和她一個月前在九王府聽到的一樣,隻是多了幾分思念和埋怨。

四天,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初七一早,京城裏紅紙紅布,貼的滿城都是。按說即墨尊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金緋就在他的府裏,直接拜個堂成親也就算了。可是這一次,仿佛要故意炫耀給誰看一樣,他竟然安排喜轎在京城裏的每條大街上走一遍!

勞民傷財,冷酷無情。

“多多,本王今天要去參加九弟的……”六王爺站在府外,一臉愁容的看著她。今天的即墨川很奇怪,一反常態的穿了一件淡紅色的長袍,配上他那一張妖孽的臉,若不是因為成親的人是即墨尊,還真是讓人擔心他會搶了新郎的風頭。

錢多多微笑著點了點頭:“去吧。早點回來。”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忽然在六王府所屬的街道炸響,仿佛在暗示著,喜隊已經到達這裏了。錢多多站在六王府大門的門後,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沒有探出頭。

聽著外麵吹響的嗩呐、敲打著小鼓,她心裏忽然酸澀了起來。

真想看看,即墨尊那個家夥穿著喜服紅袍的樣子該有多帥……

想著,她靠在了門上,任由自己的身體順著門滑落。用胳膊圈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

那歡聲笑語刺激著她的耳膜。

再也笑不出來了。

街上,卻隻看到新娘的轎子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而並沒有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即墨尊終究是即墨尊,討厭那樣的排場。所以一人坐在九王府的正廳裏,閉目養神。任由著轎夫抬著自己的‘新娘’滿街轉悠也不過問。

這對新娘來說是莫大的羞辱。但是金緋不,她隻要能嫁給即墨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愛到這種程度,何其悲哀。

“王爺,六王爺到了。”老管家伏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即墨尊終於緩緩睜開了那雙琥珀色的絕美瞳孔,僅僅隻是一刹那,揮了揮手,吩咐了一句又泠然閉上:“本王知道了。下去好生招待著。”

他今天換了一身妖豔的大紅袍,發冠用紅帶束緊,兩條飄逸的細帶從頭發上輕盈的垂下,裁製的恰到好處的喜袍將他頎長的身材襯托的更為妖魅。眼波流轉顧盼之間煞是勾人。隻是那冷漠的表情從未改變。仿佛今日娶親的並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