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希音滿意的點點頭。一雙泠然的雙眸中含著淡淡的惋惜,卻未達眼底。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好像對地上跪著的人絲毫不在乎。翠白色的長袖輕輕一揮,掃過地麵,然後轉身挪著蓮花輕步,一步三搖的離開。空氣中彌漫著裙上的幽香,隨著輕若落葉的聲音一起飄散:“下去,領罰吧。”
九王府中更是蘊藏著一觸即發的危機。短短一天,已經有三個人因為犯了錯誤而被活活打死。
一時間人心晃動。大家都打算卷鋪蓋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金緋更是一整個上午都坐在九王府的灤辰苑裏,望著一盞已經燒盡的蠟燭獨自垂淚。下人們以為她得寵了,都紛紛來討好。可卻無意間刺激到了她的心,一個也沒留情的全部拉下去……打。
“到底怎麼回事……”即墨尊坐在檀木椅上,閉著眼睛,胸脯因為喘氣上下浮動。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著心頭的暴怒。
三個下人同時由跪下改到趴下,一直磕到腦門流血,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但是他們話裏的意思即墨尊聽明白了。
錢多多失蹤了!就在他和金緋成親‘同房’的那個晚上。聽說是一個人去喝悶酒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即墨尊的心裏暖流一閃而過。但是轉瞬冰涼。
因為,在那家酒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灘手掌般大小的血。殷紅殷紅的,妖媚的讓人不敢直視。
“莊月何在。”即墨尊紫色的錦袍無風自起,獵獵作響。語氣中的冷峻和嚴肅已經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屬下在。”
僅僅是一晃,莊月便麵無表情的出現在他麵前。嘴角還帶著嘲諷的笑意。
即墨尊卻無暇估計這尋常中的異常,因為他的心早已經亂了。
那灘血……
“快去給本王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本王找回來!”即墨尊的手狠狠的敲在桌子上。紫檀木桌應聲而碎。
天若有情天亦老。
在他還沒有同意她死之前,就是閻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帶走她。
即墨尊琥珀色的瞳孔驟然緊縮。緞麵的錦袍反射著詭譎的紫色光芒,君臨天下的威嚴震懾人心。霸氣的無可比擬。
“屬下遵命。”
比起他的急躁,莊月卻顯得悠然自得了許多。隻是淡淡的領命,淡淡的離開。空氣中搖曳的風險些熄了蠟燭,這無聲無息的風卻是莊月唯一留下來的,證明自己曾來過的證據。
一場戰爭,悄然無息的打響。
九王府青磚碧瓦的房頂上,一個白衣男子神情焦急的飛簷走壁。即墨尊眸色一凜,下一刻便置身於屋簷之上,踏雲如陸。發帶在空中翻飛著,足尖著地,穩如泰山,纖塵未起。
“六哥。”他的嘴角勾起一個不冷不熱的笑容。
即墨川停下。白袍迎風而展。兩個人在房簷上顯得高高在上,那樣遙不可及。就像不可觸怒的神明一樣,一個是和藹溫柔,一個是冷酷無情。
“九弟。”他同樣回答。
“不知六哥親臨寒舍,有何指教。”即墨尊的身體一直保持一個傾斜的角度,卻沒有摔到。仿佛冥冥中有什麼在托著他的身體。穩穩當當。手中還把玩著一片不知何時擷下的花瓣。
即墨川冷冷的注視著他:“你的王妃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竟是這般悠閑。”
即墨尊的心裏一股無名火氣躥了出來:“謝六哥提醒。”
“我不是專程趕來提醒你的。”即墨川轉過身,白色的衣帶輕輕飄起,和他輕舞飛揚的發絲一起。遠看,恍若不沾世塵的謫仙。臉上的表情也是不怒而威,頗有幾番王者風範:“我隻是想表明我的立場。”
“何出此言。”
“如若九弟不知憐香惜玉,那這份你給不起的愛,本王會替你來給……”
啪……
砰……
兩聲相繼而響。再一看,兩個本來距離數步的人,在一瞬間竟然湊到了一起。即墨尊的紫袖狠狠的擋在了他的脖子前,而即墨川白勝初雪的衣衫輕輕一晃,剛好點在了他的眉心。
一時間,空氣中殺機四伏。
即墨尊像一隻發怒的獅子,徹底失去了理智。
“六哥多心了。”即墨尊低吼著:“本王自然知道怎麼做。不須六哥操心。”
即墨川冷冷一笑,徹底丟棄了平時溫柔和煦的形象:“這次若是本王先找到她,你就不要再幹涉她的一切。”
尷尬的場景……微風乍起。
好脾氣不代表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