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結局(2 / 3)

長長的哀悼詞念完了。

錢多多一直低著頭,脖子痛到抽筋。

終於,小太監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展開了那卷白綾,開口念道:“天下安樂,朕之福亦雲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禦極以來,海宇升平,人民樂業,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嚐少懈。數十年來殫心竭力,現今俱各安全,朕身後爾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六皇子川,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鹹使聞知。欽此……”

眾人皆是一驚。

錢多多可以感覺到,即墨尊握住她的手狠狠的緊了一下。

她愕然的抬頭:“你,你怎麼了?”

即墨尊的臉色陰沉,琥珀色的瞳孔中夾雜著細碎的失落,難過,痛苦,抑鬱,絕望。

是,皇位傳給了他的六哥,即墨川!

“臣接旨。”即墨川溫柔和煦卻又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乾清宮的穹頂:“本王自當愛國愛民,使天下安樂,不負父皇之恩。”

心****,淚落了,事情東忙西忙的差不多了。皇位傳給別人了。

即墨尊心裏,很痛很痛。

錢多多忽然明白了什麼。當日在保和殿頂,他曾說過……本王,看到了天下。

他的心裏,一直都含有天下。

奈何,天不遂人願……

罷、罷。

新皇帝即墨川並未享受到以往登基的大禮,因為邊關的****,整日忙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而即墨尊也總時不時的進宮去獻計獻策。兄弟兩人合作無間。可邊關戰局卻絲毫不見起色。

一年就這樣過去了。玉沉香生下了即墨川的皇兒,名喚即墨軒。

“哇,他好可愛。”錢多多看著即墨軒白皙的小臉蛋,就知道他一定繼承了他老爹那紅顏禍水的妖孽長相:“六嫂,真有你的!”

玉沉香微微一笑,目光中含著母性的溫脈:“九弟妹,你何時也能給皇家添枝加葉呢?”

錢多多麵上一囧,不再言語。

都說母憑子貴,不假,不久後,玉沉香被封為皇後。

當然,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消停了一段時間的敵軍又開始撲騰。即墨川這樣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了。因為這次,他們似乎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禦書房裏。

“你要禦駕親征?不可!”即墨尊琥珀色的瞳孔狠狠一沉,大聲朝著大殿上的人吼道。

龍椅上的人身形微微一晃,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眉宇間濃濃的愁意將他的鬢角染得有幾絲銀色:“九弟,你何必激動。”

“反正禦駕親征,不許。”即墨尊聞言,紫袍一展,翩然落座。

“如今敵國來勢洶洶,三哥又……”即墨川的手扶上了額頭。不覺間,竟然蒼老了那麼許多:“朕也隻能……”

即墨尊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冷著一張臉,不再言語。

龍涎香依舊燃燒著,煙氣嫋嫋的回旋上升。二人誰都不肯妥協,氣氛漸漸陷入冷戰。

不知過了多久,即墨尊抿了抿唇,雙手狠狠的敲在桌子上,紫檀木質的桌子被震出一個大大的裂口:“你保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踏出了禦書房。

即墨川的眼角有些意料之外的濕潤。

這個弟弟,他還是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畢竟一母同胞,流著一樣的血液,還是有那一份不可磨滅的親情。

想著,他笑了。

如果當時詔書上的人是即墨尊的話,應該會比他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吧。

即墨川靠在龍椅上,手指撫摸著扶手上雕刻細膩巧奪天工的龍紋,這一切的一切,在他來看不是榮耀的象征,不是權利的體現,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責任、壓力。

他,何德何能……

三天之後,即墨川身著戰袍。鐵甲的銀光在烈日下倍顯耀眼,他那絕世的俊顏上是塵封的楚楚哀戚、不舍。水藍色的瞳孔中如江南的煙雨江波,水霧揮之不去。玉沉香,不,玉皇後抱著即墨軒站在皇城門口,一家人繾綣相擁。

他揮軍北上,親率三十萬大軍朝著戰場浩浩蕩蕩的逼近。

他或許永遠也想不到,這一去,就再也無法回來。

“川他走了?”錢多多坐在軟塌上,扔了一顆葡萄在口中,含糊不清的問道。

“嗯。”即墨尊淡淡的點了點頭。

“希望他能趕緊退敵,平安回來。”錢多多笑眯眯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即墨尊不再說話,風輕雲淡的翻開手中的書卷。在即墨川不在的日子裏,朝中大事小事都將由他來處理。

這一去,又是六個月。

轉眼間又到了寒冬飛雪天。茫茫的白雪似乎在祭奠著一年的所有物是人非,時過境遷的故事。

喪訊從邊關傳來。

即墨川腹背受敵,雖然英勇突圍,終於還是死在了四麵楚歌的敵陣中。

錢多多隻覺得這一年一年,似乎成熟了,似乎蒼老了。許多往事,許多故人都一一退場。她傷心的已經麻木了。

而也就是這個悲戚的冬天,她那五十歲的老母也去世了。

同樣的場景,要經曆第二次。

錢多多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多了幾分的人情事故的味道。

一年零半載之前,在這乾清宮裏舉行了即墨青雲的葬禮。而今,又要舉行他皇兒即墨川的葬禮。

再沒有人會穿著白勝初雪的衣衫對她綻開和煦的微笑。再沒有人會在月下陪她一起散心嬉鬧。再沒有人會無限度的包容她、放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