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現在到底在哪裏？
又去了印尼的那些荒島？
那個覺得可以用自身*的疼痛轉移精神上的痛苦的白癡，到了那裏後，他會不會還像從前那般折磨自己？
一想到這些，周亦凡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又被人狠狠割了幾刀。
呼吸困難，等到他推開眼前辦公室的門，似乎又看到周雲錦捧著一本小說坐在那裏看的很專注時場景。
瘋了，真的要瘋了。
那人是什麼時候滲透進他生活中的？
滴水不漏，密不透風，家裏，公司，雲海，就連如今他開的這部車，也是之前周雲錦說要送給自己的。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你不願意買新車，現在我們又都太忙，所以我先把這部車送給你好了。”
見自己愣愣的看向他，他又說：“這部車我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上麵有我的味道，所以就算我不能開車送你，你也能時刻感受到我的存在！”
怎麼會有這麼臭屁的一個人？
想到他眼神中的寵溺，嘴角的笑容，還有之後的那個吻。
周亦凡隻覺得自己的全身力氣都要被抽幹了。
一開始，他確實是在生他的氣，氣他的任性，氣他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
可是，那份怒意隻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做錯了？
隻是，他究竟錯在哪裏？
想到周雲錦什麼都不說就已經離開，又一次怒上心頭的周亦凡忍不住狠踢了幾次麵前的桌子。
“該死該死，全部都去死好了！”
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太毒，有點像在詛咒周雲錦，周亦凡又忙抬頭朝著天花板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的諂媚，他想上帝，剛剛那幾句話是我的氣話，有什麼事你找我，千萬別去找雲錦！
就在這樣一種貌似癲狂的精神狀態中，周亦凡感覺到了自己口袋中的手機的震動。
“喂！雲錦？！”
“凡凡？”電話那頭的何遙愣住，說：“你怎麼了？”
聽到何遙的聲音，周亦凡索性攤在麵前的辦公桌上，有氣無力的說：“何遙，我有事問你。”
周亦凡的聲音太過反常，何遙小心的問了一句：“凡凡，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兩人約定見麵的地方是一間酒吧，樓上包廂的麵積太大，服務生端著各種東西進來的時候，能聽見外麵喧囂的音樂聲。
“凡凡，為什麼要把地方選在這裏？”
周亦凡舉過麵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說：“不知道，我回過神時才意識過來的。”
“你……”
周亦凡看起來很糟糕，神情憔悴，衣服上也很多的褶皺，整個人給人一種他即將破產或者已經破產的感覺。
周亦凡此時已經煩悶到極致，見何遙站在那裏不動，他忙將人一把拉到身邊坐定。
“所以……你喜歡周雲錦？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何遙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接著沒什麼意識的擦著麵前被自己噴了一口酒的桌子。
“啊！”
說完這句，周亦凡略顯不耐的抱著自己的雙手窩進沙發裏。
神情舉止都像一個小孩，何遙膽戰心驚的看著他，說：“凡凡，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都是男人……”
“你這不是廢話？”
見他斜睨自己，何遙也急了，說：“不是！你以前喜歡女人吧？！也有過女朋友吧？！你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喜歡男人？我也沒喜歡男人，就喜歡周雲錦！”
見他一臉的理直氣壯，何遙心想這下真糟了。
“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麼看你？還有你爸……”
“這些我早想過了，也能承受所有的結果，現在我想問你的是，何遙，這件事到底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
具體的過程周亦凡剛剛已經同自己講了一遍，何遙愣愣的看著他，說：“你的表叔……他大概是沒安全感。”
“安全感？”
“嗯，不管你心裏怎麼想，你不說出來，他就不會知道。而且……真的愛一個人，他就會為你患得患失，會嚴重的變得不自信……”
“周雲錦不是那種人。”
見周亦凡說的斬釘切鐵，何遙一臉無奈，說：“是你表叔隱藏的比較好吧？再說了，這種話也不能當著你的麵說……”
周亦凡透過麵前的窗戶看著樓下那些群魔亂舞的年輕人，有些弄不明白何遙的話。
他肯定周雲錦不會不自信，可是自己對他做出的承諾……
好像也就那麼一次……而且語焉不詳……
在這段感情中，他始終抱一種坦誠以及包容的態度，可是自己，都在一起這麼長一段時間了，卻一直沒同周誌立和李叔他們透露過半句。
這樣的話，若自己是周雲錦，肯定一早就暴跳如雷，並且遠遠的躲開了吧？
“凡凡！”
見周亦凡突然起身，何遙忙叫了他一句。
“你自己慢慢玩，我先回家，明天去找我爸爸同他坦白這件事！”
說完這句，周亦凡的身影已經同門外的噪音一同消失。
何遙愣在原地，想周亦凡這次是真完了。
不過按照他這樣的性格，周雲錦……其實也挺辛苦的。
當夜讓韋青買了自己的機票，又同張婷解釋了幾句，第二天中午，周亦凡就已經趕到了承德。
這裏的氣溫也不低，但周誌立如今所住的地方綠樹成蔭，環境清幽。
來之前，周亦凡一門心思都掛在周雲錦在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和反應上，可真要同周誌立坦白了，他剛走到那個院子的門前，自己的雙腿就已經開始發軟。
這樣的畏懼來源於尊重和喜歡，喜歡到一點都不像他對自己失望，難過。
“小凡！怎麼不進來？”
看到李叔從院子裏走出來，周亦凡艱難的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說：“李叔，你怎麼出來了？”
“你剛剛不是給你爸打了電話？”說完李叔有些責怪的拉著他進門，說：“我們都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周誌立和李叔住的地方是個仿古的小四合院，不過說不定這片建築的曆史確實有這麼久遠……
看了眼房間的擺設又看了眼麵前淺笑著朝自己看過來並不停同自己暄寒問暖的周誌立，周亦凡就有種掉頭跑掉的衝動。
“小凡，你怎麼了？不是說有話對我說？”
周亦凡想笑，可是他笑不出來。
滿室的寂靜中，他看向身後同樣困惑的看著他的李叔，說：“李叔，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爸說……”
李叔剛出去，周亦凡立刻就在周誌立的麵前跪下。
“小凡！”
周誌立的聲音又驚又怒，正準備將他扶起來，周亦凡卻拉著他的手臂不動。
“爸，你聽我說，我……”吞了口唾沫，周亦凡又說：“我喜歡周雲錦，我以後……都會和他在一起。”
周亦凡吞吞吐吐的說完這句話，察覺到頭上半天沒有動靜，他抬頭，看到的是周誌立呆愣在原地的場景。
“小凡，你剛剛……說什麼？”
“我……我是同性戀，我喜歡雲錦，我以後不結婚，以後都會和他在一起！”
周亦凡背書般說完這些，之後都不敢抬頭再看周誌立一眼。
“你以前有過女朋友……”
“那些都不作數……”
聽到周亦凡小聲的念叨，此時已經徹底回過神的周誌立不由得說了句：“混賬！”
“爸……”
“我之前給你說過什麼？說我們老周家就你一根獨苗！你……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可我就喜歡他……”
想起這幾天自己所受的這些煎熬，周亦凡那時候才明白，周雲錦已經成為他的一部分，連著血，連著骨，這還隻是吵架，倘若有一天他真離開自己，自己說不定會被逼瘋，說不定會天涯海角的到處去找他。
“你這個畜生！我以為你已經學好了！你現在又給我來這招！周亦凡，你真的沒救了！你要我怎麼同別人解釋！你讓我以後怎麼去見你媽！”
說完這句，周誌立已經抽出自己的皮帶朝周亦凡猛抽了過來。
這是周誌立第二次用皮帶抽自己。
這樣的痛讓人無法忍受，刺痛，火辣，更讓周亦凡感到恐懼的是他不知道接下來皮帶會抽到他哪裏，會什麼時候落下。
隻是想到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這之後可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因此他也就忍了。
“誌立，你冷靜一點！有什麼事好好說！”
李叔對周亦凡再了解不過，剛剛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所以猶豫了片刻，他也沒走到離門太遠的地方。
住在這裏療養的大多都是些已經退休的老幹部，地方大，也靜，所以周誌立的話他都聽得很清楚。
隻是不管李叔的速度再怎麼快，跪在地上的周亦凡還是狠狠挨了周誌立幾下。
“誌立！”
“放開！博園！我今天一定要把他打醒！”
說完這句，周誌立又朝著周亦凡跪著的地方狠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