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活該陸強倒黴。紫霞神功固然精妙,但張軒畢竟隻是練氣期十層的修為,就算依靠比較強大的神念之力,也隻是堪堪能施展出淡紅色的霞光迎敵。
但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
作為紫陽宗的築基期弟子,陸強對於紫陽灼天的威能極為迷信。在他的潛意識中,自己拚了以後的修仙前途,施展出來的猩紅色火焰就算不能直接滅殺二人,但也至少不可能被輕易擊破的。
原本陸強的這種想法一點都沒錯,隻能怪輪回鼎產生的黃綠色火焰實在太過神秘,雖然無法直接攻敵,但是對於其他火焰的威懾力似乎極強的樣子。
一步算錯,滿盤皆輸!
在沒有防備之下,以無心對有意,這才讓張軒的淡紅色霞光一擊建功。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陸強死的也算是蠻冤枉的了。
沈冰如望向張軒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的點冰鐲在麵對那名紫陽宗築基中期修士釋放的猩紅色火焰時,都節節敗退的樣子,張軒拿出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鼎,居然就能在瞬間擊散火牆?
點冰鐲是什麼來頭?
它是開穀測試那天,靈藥穀大穀主司慕崖送給自己關門弟子沈冰如的見麵禮,是下品法寶!
“那豈不是說,黑色小鼎的等級要遠遠高於下品法寶?”沈冰如眉頭微皺,疑惑的念頭在心中轉了一圈,又隨風逝去了。她性子清冷無為,像這種雖然詭異但與己無關之事是根本不會長久駐留心中的。
張軒環顧四周。
周寒被罩在掛滿冰晶的黑鍾之內,生死不知;孟駝子中毒逃竄;紅裙美婦詭異的始終未曾出現;所有的紫陽宗弟子死的死,逃的逃……
原本四麵楚歌的局麵居然被他成功逆轉了。
張軒定住腦袋,與蹲在父親身旁的柳若珊對上了眼神。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三年多的光陰就悄悄的從指尖流過。
抓不住,摸不著。
除了多了一紙二人心知肚明的假婚約。
柳若珊緩緩站起,玉足因為長時間的蜷著而有些發麻。她輕輕跺了跺腳,繞過倒斃在地上的陳翔的屍體,向張軒緩緩走來,在他身前三尺處站定,伸出玉手捋了捋因為倉惶而淩亂的青絲,輕輕地認真說道:“我知道你會來的……”眼中流露出極大的感傷。
張軒知道這感傷從何而來。
柳若珊是一個極為善良的女子。
初次見麵,在看到穿的和乞丐般的張軒被把守厚德城城門的兵痞劉三欺侮時,柳若珊就能夠為給他解圍而掀開轎簾,直麵兵痞,仗義執言。
張軒在柳府中生活的那段時間裏,經常可以看到柳若珊帶著家仆在柳府外施粥給那些貧苦百姓。
見微可以知著,這是一個見不得別人受苦的美麗女子。
可是在短短兩個多月內,柳府之中被紫陽宗修士殘殺六十餘口。這些可都是與她朝夕相對之人。
紫陽宗修士一日殺一人,每一條生命的逝去,都是在柳若珊善良敏感的心口上割了一刀,刀刀見血。
很痛。
但她不能垮,因為她要陪著父親……因為她要撐著柳家……
“對不起……我……來晚了……”張軒不知該如何安慰眼前這敏感善良的女子,也許隻有時間才能撫平她心中的痛苦吧。
“多謝仙長了。”柳若珊雙手合十,對著沈冰如盈盈拜倒。她在議事廳中可把事情的發展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這名身穿藍色流蘇長裙的冷豔女修士仗劍出手的話,那個頭頂罩著黑鍾的厲害修士是不可能被製服的,更遑論人家還為此嘔血了呢!
“不必如此!”沈冰如不喜這一套,藍袖虛扶,柳若珊就再也拜不下去。
她也不強求,直起身來對著張軒展顏輕笑道:“這位仙長……就是你從厚德山回來後發生變化的原因嗎?你們……很相配……”柳若珊的笑容中帶著絲不易察覺的苦澀,離近了看去,原本光潔的粉嫩肌膚上已經有了深深的眼袋,可見這些日子以來有多麼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