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蘇大夫幫林瑾言把了脈之後,便走到桌邊提筆寫了個方子交給那個叫來福的紫衣太監。同時囑咐來福,這幾天要讓林瑾言好好休息,切不可大動肝火。來福握著方子點頭應下,隨手遞給我一錠銀子讓我送蘇大夫回回春堂。
林瑾言的病症並不嚴重,藥材也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草藥,和診金加一起也不過才三錢銀子。在回春堂結了賬之後,我便轉回客棧。此時來福也找人驗了方子,確定無誤後才自己親自去抓了藥給林瑾言燉上。
我敲了敲林瑾言的房門,聽到林瑾言的聲音,我這才推門進入。此時的林瑾言僅著一身裏衣倚在床上,一頭黑發散落在身後,映著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經意看倒有幾分孱弱的模樣。
我躬身走上前,在看到床裏側放著的那個精致的小盒子後,心中不由一緊。唯恐林瑾言看出異狀,我忙將身體俯的更低,雙手將剩下的銀兩遞到他麵前。
“客官,這是方才看病剩下的銀子,花去三錢還剩下二兩七錢。”
聞言,林瑾言慢慢轉過頭來,垂眸看了下我掌心裏的銀子,又看了看我將頭轉了回去。
“算是賞錢吧。”不待我道謝,隻聽林瑾言再次開口說道:“昨夜你們客棧是哪個小二守夜?”
聽著林瑾言的話,我心裏不由的打了一個突。盯著林瑾言看了半天,我最終還是決定承認。昨夜雖然並沒有人看到我在院子裏出現,但是林瑾言若是想要查出來也是極其簡單的一件事。更何況他手裏還有大明子的那間夾襖,我若隱瞞依林瑾言的性子,說不定會覺得我對他居心叵測,極其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
“那個,昨夜是誰守夜小的也不清楚。不過昨夜小的肚子餓去廚房恰好在院子裏遇到客官您要喝茶。”說著,我再次看了看林瑾言的臉色,之後繼續說道:“後來我看客官您睡著了,也不敢動您,所以就拿了件衣服給您蓋上。嘿嘿,客官,能不能把衣服還給小的。”
林瑾言看著我,許是見我說的不像是假的,隨即抬手指著牆角的衣櫃說道:“在那裏麵,自己去拿。”
我從櫃子裏拿了夾襖,問了林瑾言再沒有了別的吩咐,便打算離開房間。不過林瑾言卻並不打算就這樣讓我離開,用手臂撐起身體慢慢坐了起來。看著我抱著夾襖弓腰站在桌旁,眯了眯那雙鳳眼,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陳子玉,客官問這個做什麼?”我小心翼翼的看著林瑾言,心中暗暗揣測這人是不是看出些什麼來。不過現在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人,這些日子我以前的性格和習慣都已經改了不少,按理說他應當看不出什麼來才對。
“沒什麼,隻是想問問你和陳公子是什麼關係罷了。”
陳公子?我不禁有些疑惑,隨即便想起了昨日那個一臉可憐的陳子彥。不過,沒想到這事兒居然會傳進林瑾言的耳朵裏。
“客官想多了,許是因為小的與陳公子的弟弟長的有些相似,陳公子便將小的誤認為是他的弟弟。”
聞言,林瑾言的眼眸再次閃了一下,我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汗毛直立,心中思忖他問這些究竟想要幹什麼。
“是麼?聽說陳尚書家家的二公子陳子玉年前不知是何原因離家出走,下落不明。昨日陳尚書家的大公子又說你是他弟弟,這還真是巧合了點。”
我咧嘴幹笑幾聲,握著手裏的夾襖,不自在的動了幾下身子。
“可不是嘛,小的也說是巧合了。小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店小二,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尚書家的二公子。”
聽著我的話,林瑾言隻是冷笑一聲,揮手讓我便讓我出去了。見狀,我如遇大赦抱著夾襖匆匆的走出房間,不想差點撞上端著藥碗的來福。不理背後來福的跳腳大罵,我忙下樓而去。
房間裏空無一人,我靠著房門不由籲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我將大明子的夾襖放進衣櫃裏準備去前院兒上工。
剛剛邁入大廳,掌櫃的便招手讓我過去。我以為他要責罵我早上不按時幹活,於是就把林瑾言生病抓我去找大夫的事跟他解釋了一遍。掌櫃的聽我這麼說擺了擺手也沒在意,告訴我大明子已經幫我把那兩個房間的事早飯送去了。說罷,便用複雜的目光盯著我,隻看的我渾身一陣發毛。
搓了搓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我凝眉說道:“掌櫃的有話您就說,您這樣看著我,感覺我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