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十分簡陋的小屋,屋裏靠牆放著一隻鐵櫃子,陽光從窗外灑在窗邊的破木桌上,桌前坐著個約五十歲左右的強壯中年男人,這人光頭長臉,下巴蓄著長須,兩眼放出陰險的賊光,一看就是個心狠手辣之輩。這人大熱天卻穿著條卡其布長褲,褲角掖在高腰皮靴裏,穿著長袖花格襯衫,右手夾著雪茄,手裏擺弄著打火機。抬眼皮看了看進來的兩人,又把眼皮放下了,連動都沒動一下,仿佛進來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隻老鼠。他身後站著兩名保鏢,都不動聲色地看著來客。
兩白袍人也不客氣,直接在桌邊坐下,破椅子發出嘎吱吱的聲音,好像隨時會被坐塌。那兩名保鏢似乎有意無意的在屋裏散步,慢慢踱到兩白袍人身後堵住出口。
那高個白袍人道:“北山羊,烏迪力讓我來接你,一起去喀什和他碰頭。”
這人抽了口雪茄,忽然用力一拍桌子,眼睛中精光大盛:“我是北山羊?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北山羊?北山羊還沒來呢!你究竟是不是烏迪力派來的?快說!”
兩白袍人神色大變,那高個白袍人立刻又恢複了臉色,他笑道:“北山羊,你就別詐我們了,這種方法隻能嚇唬小魚小蝦,下次最好換點更管用的。”
假的啞巴
這人聽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從桌上木製煙盒裏抽出兩根雪茄扔給兩人:“哈哈哈,我這也是以防萬一,聽說烏迪力那小子的行蹤已經被人盯上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範。”
高個白袍人拿起雪茄,掏出ZIPPO打火機燃著吸了幾口,看著吐出的青煙說:“這是上好的哈瓦那進口雪茄,你還真會享受。”
北山羊嘿嘿笑了:“有錢不享受,難道要帶進棺材裏嗎?你叫什麼名字?聽你的維吾爾語講的很好,你也是塔吉克人嗎?”
高個白袍人說:“我叫賽爾姆巴克,是維吾爾族人。”
北山羊哦了聲:“怪不得,那這位是……”
賽爾姆巴克說:“他叫卡裏姆巴克,我的親弟弟,是個啞巴。”
北山羊問:“我上次說的價錢,烏迪力同意了嗎?”
賽爾姆巴克道:“烏迪力說雖然不算太高,但也是所有出價者中最高的,所以他還是決定賣給你。”
北山羊哈哈大笑:“我相信沒有人敢跟北山羊比價錢,他在喀什什麼地方,好大的架子,還要讓我去喀什找他!”
賽爾姆巴克說:“他在喀什一個很秘密的地方躲著,最近很多人在注意他,風聲很緊,所以他不敢隨意露麵。”
北山羊笑著點頭:“我知道他在三仙洞,開個玩笑嘛!”說完,他從桌上拿起一部手機,隨意按了幾個按鈕,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笑著對賽爾姆巴克說,“真不好意思,我要的禮物你們二位帶來了嗎?”
這話說的賽爾姆巴克一愣,他笑道:“什麼禮物?”
北山羊眼睛盯著他,慢慢地道:“你身上不是帶著跟蹤竊聽器嗎?快拿出來吧!”說完將手機屏幕轉向對麵,賽爾姆巴克見彩色屏幕上顯示著:
發射信號強度622MHz,距離2M。
賽爾姆巴克臉上神色,隨即又笑著問:“這是什麼東西?我看不懂。”
北山羊仰天狂笑:“你小子的定力倒真不錯,隻可惜用錯了地方!”也不知他發了什麼暗號,賽爾姆巴克身後那兩名北山羊的保鏢同時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分別指著兩人。
賽爾姆巴克大驚:“北山羊,你這是什麼意思?”
北山羊從後腰抽出一隻92式手槍,拿起桌上的彈夾裝進槍裏,哢嚓拉上槍膛,又取出一隻短型消音器慢慢擰上槍管,笑著問:“說吧,臨死前還有什麼話想講。”
賽爾姆巴克臉上見了汗,仍然勉強鎮定著說:“北山羊,你如果不想和烏迪力做生意就直說,也不用這麼做吧?”
北山羊冷笑幾聲:“數月前,我的手下河狸被人抓到,現在也不知死活,然後就有人冒充河狸去喀什見烏迪力,結果還算那家夥長點腦子,識破詭計後殺了假河狸,現在你又來冒充烏迪力的人騙我?我北山羊出來三十幾年不是白吃飯的。我讓你死個明白吧:烏迪力親口告訴過我,自從假河狸事件以後,他再不用塔吉克族以外的人做心腹!”
賽爾姆巴克有點坐不住了,額頭冷汗直冒,還在跟北山羊強對付。這時他身邊那啞巴忽然對北山羊亂比劃起來,口中啊啊啊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北山羊眉頭一皺:“快節省點力氣吧,別耍花樣了!”那啞巴也不管,又向賽爾姆巴克比劃,臉上表情憤怒,似乎相當不滿意。
還沒等賽爾姆巴克回過神來,那啞巴又開始大力推搡他,賽爾姆巴克也生氣了,直罵:“你要幹什麼?”啞巴用力將賽爾姆巴克推倒在地,指著他不住地啊啊啊大罵,北山羊也有點蒙了,剛要張嘴說話,就見那啞巴突然身體向下一滑、雙腳後蹬,伸雙手閃電般的由下至上捏住那兩名保鏢持槍的手腕。
這動作快如脫兔,兩名保鏢眼前一花雙手已經被人捏住,他倆“啊”的驚叫,精神緊張,下意識扣動了扳機,砰砰兩槍打在北山羊身邊的破牆上,北山羊嚇得一縮頭,啞巴飛起右腳把破桌子踢向北山羊的腦袋,北山羊抬右臂格檔,破桌子裂成了幾半。
啞巴動作毫不停頓,雙手如鋼鉗似的將那兩保鏢的手腕用力向下猛拗,喀嚓兩聲,兩保鏢腕骨立時被折斷,手槍也掉在地上,兩保鏢大聲慘叫,緊接著啞巴力振雙臂,將兩保鏢從頭頂直慣出去,和北山羊摔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