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青是個標準的無神論者。不要問許小青什麼是無神論者,隻要你知道:許小青從來不相信穿越這碼子事。在許小青學過的所有關於空間和時間的理論中,人類穿越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那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許小青忘記了一句話:這個世界無奇不有。
所以,許小青穿越了。
沒有車禍,沒有火災,沒有地震,沒有昏迷,沒有傻不隆冬的跳井啊落水啊上吊啊墜崖的之類的破事兒,許小青就是……很正常很正常的在街邊的油條攤啃油條,喝一口豆漿啃一口油條,喝一口豆漿再啃一口油條,再喝一口豆漿再啃——
許小青啃到了一個手掌。
不知道你聽過《綠光》沒有,就像那歌裏麵唱的那樣:許小青轉啊轉啊轉眼就發現——
嘴裏的油條在突如其來的旋轉中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手掌。
許小青條件反射沒那麼快,許小青慣性效應發展挺好的,許小青上牙往下牙下一合,“咯嘣”,許小青聽到她的牙齒碰撞到骨頭的聲音。
這個時候許小青才意識到她咬的不再是油條。
許小青戰戰兢兢的鬆開自己的口,戰戰兢兢的吞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的拿眼去看那個被她咬的東西,再戰戰兢兢的順著那個東西往上看,再往上看。
一個黑漆嘛烏的光頭男瞪著一對黑白仁分明的小眼睛看著許小青。怒火從那兩隻眼睛裏騰騰騰的冒出來,許小青仿佛看到自己在火光衝天中哭天喊地的景象。
“哎呀帥鍋,對不起啊,許小青不曉得你的手在那個方位,許小青不是故意的,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好不好嘛?”
“客官,您說什麼呢?您吃油條也不要咬我手啊。”
光頭男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帶著一點點北京味兒說著讓許小青放心的話。嗯,還有點幽默誒,看起來沒啥事的啦。
“帥鍋,你這個造型是被雷劈了還是被你家的油燙了,就算是新造型也有點……過頭了吧?還有老大,拜托,我們都是四川人嘛,你說普通話整的我都不曉得該哪麼子接口嘍。”許小青也開始笑起來,這位大哥看起來還真有意思,以前來他家吃油條都是說四川話的,今天還整個普通話,有點搞笑哈。
“客官,真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您再說一遍,小的耳濁,我真沒聽明白您的話。”光頭男似乎演戲要演到底了,他也不怕耽誤他生意。
許小青暗想,這小子難不成看中她的秀外慧中絕色無雙的美貌,想要追求來著。也有可能哈,想她這把年紀,也該有人追求了。
“嘿嗬嗬,帥鍋老板,你還要做生意噻,我就不耽誤你了,要不要你留個*,我們等哈兒聊。”也不知道他長得怎麼樣,萬一很醜,許小青就當消遣好啦。反正長這麼大,還沒個男人追求也是一件很難堪的是呢。
“這位客官,您不要太過分了啊,小老板不計較您咬他手,您還說些不著調的話想要做什麼?您不吃就別家吃去,不要耽誤我們所有人的時間。”
周圍有人插話了,又一個說北京方言的,或許是天津方言,許小青分辨不了,她轉頭看,愣住。
丫的隔壁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哪?辮子辮子都是辮子……這些人,頭上頂著半邊光瓢,被初升的太陽光一晃亮堂堂的,腦瓜兒後邊還都帶著一個辮子,身上,呃……褂子褂子長褂子要不就是短衫,腳下,許小青黑線了,還都是布鞋!丫的!這都是哪兒來的人哪?他們這品味——也太超前了吧。複古潮也沒複古到這份兒上啊。
許小青眼睛巡了他們一溜兒,一溜兒的人看著許小青都是麵露不鬱,仿佛許小青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兒一樣。許小青轉過頭來,想想不對,又轉回去,眼睛瞪圓了。那些衣著裝扮看起來複古風都刮過一次的人們後邊的建築物可全都是舊房子啊,平房,數不清的一條大街的平房。
許小青腦子裏蹦出一個可能:她做夢了。還是白日做夢。立刻給否定,做夢哪兒這麼真實?又不是《盜夢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