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兩個人沒說話，外麵的車水馬龍似乎也漸漸遠去。許小青幹笑著，她並不習慣這樣的場麵。“我說，玉清兄，人各有命。他們遇見了你並不是你的錯。”
說完了她就知道她說錯話了。孟玉清抬眼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說自己是個笑話的人。
“玉清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許小青撓頭是因為她自己緊張慌亂，她真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以前遇到此種麻煩可從不用她來解決，她也從不會去主動解決。這樣的麻煩，還真是第一次。
“我知道您的意思。”孟玉清點著頭，臉上的悲戚更加深沉。
許小青腦子被人轟過似的，一下子亂了套。“玉清兄，我不是想說他們遇到你是他們的命。哎，算啦算啦，我幹嘛安慰你！我連自個兒都沒得安慰呢！”她胡攪蠻纏，那個應對來自於穿越前的經曆，總在無所適從時胡攪蠻纏。
孟玉清果然轉了方向似的動了動眼睛。
“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人嗎？”許小青問孟玉清。
孟玉清搖頭。
“我殺人是因為……呀，跟那些什麼的沒關係，我殺人沒有多崇高的理想，是的，你不用那樣盯著我，我正在想該怎麼說。”她那些話在自己的喉嚨裏上下幾回，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孟玉清看著許小青像在看一個木頭人，他已經沒了探究許小青究竟想說什麼的好奇心。
“這是秘密。”許小青還是歎了口氣，那樣的歎氣意味著她想到了轍。“我殺他們，是因為有人給我們錢，我們接了任務，我們殺了他們，我們就有了錢，然後就完成了任務，然後——我們便能不必死去。”
她說完，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多少情緒，因為那些多少有些真話，真話說出來，總歸比較沉重。
“可我這樣的人還是希望得到救贖，希望有人知道我並不是真的一開始就那麼血腥，當然，我這雙手的血腥早就有了。有人說我這樣的就叫做虛偽，我也這麼覺得，玉清兄，你呢？”
“小青，騙我做什麼？”孟玉清了然一切似的看著許小青，緩緩的說道。
那已不是疑問句而更多的像是陳述句了。許小青失望又沮喪，“那什麼，我總是被你一下子就揭穿了。我覺得自己編謊話的功力都不行。”
“您不脅迫人的時候就不會說謊了。”孟玉清輕聲說著，他的眼睛轉過去看向手裏的玉佩。
許小青瞟了一眼那塊玉佩，她幾乎是下意識伸過手把那東西給搶過來了。因為太快而讓孟玉清沒有反應過來。
“我真想砸了它。”許小青做出那個動作，孟玉清那雙清澈的眼睛沒有盯著許小青，隻是盯著玉佩不眨眼。
“我真砸了它！”許小青脅迫，那種脅迫卻毫無氣勢也讓孟玉清默然。
“我……我不砸。”許小青把玉佩又輕輕放回孟玉清的手裏，她看著那張黝黑卻讓她覺得虛弱蒼白的臉，苦笑：“我知道你的臉上黑色的東西是假的。”
“在山林裏趕路的那些時候吧？”孟玉清什麼都知道一樣低聲接下去。那天晚上他發高燒，昏昏沉沉的，隻覺得許小青把他背到了溪水邊給他清理那些因為嘔吐而弄在身上的汙穢，他被冰冷的溪水弄醒了幾回，在溪水倒影裏看到了自己被洗幹淨的臉。
許小青連苦笑也做不下去了。“玉清兄，我挺喜歡你的。不騙你。”
“您沒有騙我。喜歡我這臉的人勝過喜歡這塊玉佩的人。”孟玉清嘲弄著自己低下了頭，他看手裏那塊玉佩，看著看著就把手鬆開任它自己往地上掉。
許小青腳一墊一踢一伸手就把那要碎的東西給抓住了，“玉清兄，我不會砸這塊玉佩，你也別砸。它對我們有用。”
“您要就拿著吧。”孟玉清眼神木然著，那是因為他已經不想聽這件事。
“玉清兄，我在喜歡你那張臉之前就喜歡你這個人。你真不相信我一見鍾情了你？”許小青鬱悶的說著連她自己都懷疑過的話，“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也知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怎樣的生活。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有些東西，怎麼說吧，”許小青第一次告白，第一次總會很緊張，那讓她開始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