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劉軒笑了,劉諾愣了一下,覺得不過就一晚上沒見,三哥突然就變了,倒不是像換了個人那般誇張,隻是感覺有點不一樣,就連笑也之前多了幾分真心,劉諾抿抿嘴,心裏頭泛上一絲喜悅,他與劉諾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從小便玩在一起,劉諾雖隻比自己大三歲,卻是一直帶著他玩的,直到稍大一些,才漸漸疏遠了。
至於個中原因倒也不難猜,當今皇上在而立之年突然生了場大病,雖說經過太醫診療調養後才也算是慢慢痊愈,但這場病確確實實掏空了皇上的身子,以至於還在壯年的天子便透出立太子的意思。
曆代太子,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但這承啟帝卻另辟蹊徑,一句:“能者居之。”讓本就無甚希望的皇子全都蠢蠢欲動起來。
而,劉軒便是從那時疏遠了劉諾。
劉諾當時年紀還小,對朝堂上的彎彎繞繞根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這個三哥在為什麼努力,隻會哭哭哭,惹得最後劉軒怎麼著都不來了,等到稍大一點,知道了其中的厲害關係,本想幫著三哥一把,沒想到,忙沒幫上,反倒給了人一刀,想想如果兩人對調一下,劉諾估摸著自己會恨不得殺了對方才好,所以前幾日沒見著人,他是一點都沒在意。
劉軒看著劉諾小心翼翼又開心不已地樣子,笑了笑說:“恭賀太子。”
劉諾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劉軒,本以為會見著一張嘲諷的臉,卻發現劉軒是真的實實在在地在笑,心放下一半,難得窘迫了一下說:“三哥,你別笑話我了。”
劉軒淺笑著說:“不敢,臣隻是開心。”
劉諾抿抿嘴,聽著劉軒一本正經地回話,還是有點失落。
劉軒哪能不知道劉諾的小心思,但規矩不可廢,多活了幾十年的經驗告訴自己,無論心裏如何想的,至少麵上得做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辟如現在,在劉諾當時太子那一刻,他們便不再是兄弟,而是君臣。
劉諾自個兒鬱悶了一會,便又兀自開心了起來:“前些時候,父皇賞賜了好些東西,等明日我挑些好的送過來。”
劉軒恍然想起上輩子也是如此,劉諾送來一堆子書畫孤本,卻都被他付之一炬了,他這人從小便喜歡這些文墨東西,也有收藏書畫的愛好,如今想想那些被燒了的珍品,還真是有些肉疼。
“臣先謝過了。”
劉諾笑得眯起了眼。
再坐了一會兒,劉諾便走了,剛立為太子,一些應酬必不可少,所以即便不舍,也隻得可憐兮兮地留了句:“三哥,我有空再來看你。”
劉軒心裏頭一軟,說:“好。”
待到劉諾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劉軒剛想再躺下休息會兒,就見高成邁著小步子垂頭走了進來,說:“三皇子,大皇子求見。”
劉軒那點疲憊瞬間一掃而空,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啊,好事糟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的。
“還不快快請進來。”
話音剛落,就見門外跨步走來一人,那人著玄色長衫,上繡金色祥雲,眉目倒也清明,隻是臉盤瘦削,顴骨很高,看著就是一副精明刻薄的模樣。
劉雍跨進了屋子,咧嘴便笑,說:“喲,今兒個看起來精神多了。”說著便招呼身後的小太監上前:“都說病來山倒病去抽絲,三弟你可別仗著身子骨硬朗就不當回事,我從府裏帶了些滋補品,你可得好好補補。”隻見那小太監將手裏的幾大盒子東西全都堆在了桌上。
劉軒垂下眼,笑著說:“多謝大哥。”
“咱們兄弟……”劉雍接過高成手裏的茶,輕抿了一口:“講究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