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上海的重騎兵(1 / 1)

上邊說了許多北京的情況,還沒說到上海呢。提到上海,第一位要宣揚的則是周信芳(1895—1975)。他一輩子似乎有這麼三個階段:早年學戲在南方,很快就帶藝到北方借台練藝,認識了北方一大批著名藝人,與梅蘭芳等都結下終身情誼;第二階段回到上海,演了大量的連台本戲,並成為抗日戰爭中的進步力量;第三階段是抗戰勝利之後,他又重新把連台本戲中的某些折子戲錘煉成自己的看家戲,並對若幹傳統戲進行精加工,最後形成自己的麒派風格。

他能夠以上海為生活與藝術的基地,就顯現了他多方麵的才能與勇氣。有一些與他年齡相似的人,本來在上海也很有市場,無奈惡勢力欺壓太甚,一怒之下遠走他方,等再回來時已是一二十年之後。他周信芳一方麵是鐵骨正氣,同時又善於與惡勢力協調關係,明明我調侃了你,又讓你發現缺了我還真不行。這樣,他就把根子在上海真正紮了下來。許多不正派的人,一聽“麒老牌”三個字都無奈地搖頭,知道要找他的麻煩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在昔日的上海,單純憑借藝術實力是唱不了戲的;而周信芳一方麵是藝術上極強,同時在社會手段上也極強,這是其他藝人遠遠趕不上的地方。

周信芳嗓音沙啞,但偏偏“以短作長”,演唱中高聲大氣,很擅長刻畫人物內心的深層心理。他身處上海,自然與話劇、電影、越劇等南方文藝界人士交往甚密,這又極大地影響了他藝術風格的形成。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他除了唱好自身的戲,還曾擔任過劇場的前台與後台的經理。他不怕忙碌,越忙碌越能顯現他的人生色彩。他非常熱心公共事業,天津修建“中國大劇院”,找北京與上海的能人幫忙,別人往往是捐獻戲裝或別的東西,他則把修建上海“中國大戲院”的工程師給推薦了去,結果天津的戲院修建得十分成功。五十年代初期,他一邊大膽在藝術實踐中探索,同時還擔任了上海文化局戲曲處的處長,管理著整個上海諸多戲曲劇種,注視著上海文藝界的方方麵麵。他又是特別適應上海的人,與前邊提到過的譚鑫培老前輩相比,譚是屬於城鄉結合部的人物,而他則鮮明代表了南方像上海這樣的大都市人。平常我們有一句“輕騎兵”的話,形容其流動的方便與輕盈;而周信芳則是“很重很重”的一支騎兵,不僅是輜重有分量,思想上更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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