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勇擒日奸(7)(2 / 2)

人們又問:“帶著孩子走的呀,沒說多時回?”

她說:“她娘一個人在家,還不多陪著娘待幾天?”

說這些話,實則她心裏一點譜都沒有,跟著玉嫻走了,還回來啥?做了胡子,不是讓人殺了,回來也得招來官府抓呀。還有祥子,跟小拴學壞了,動不動就要殺人、綁票的,這是真成胡子了,這樣的作派,早晚還不得惹出大禍來?

想到兒子成了胡子,並且給官府捉了,心尖就像給人用針挑過一樣地痛。地裏收成一些棉花,她就想把棉花籽彈出來,皮棉是不能續棉衣的,要用一盤弓子彈除棉籽,那是一張用荊條彎成的弓,中間繃上繩子,要是讓孩子們見到了,會拿去搭上秸杆,當箭弓子用的。把棉花放上彈,要彈打得活活泛泛,喧喧騰騰的,過冬時給被子續上才曖和,她更想做兩件小棉袱和棉褲,讓祥子找個機會給大喜子送去,這孩子可憐,他娘又動上了刀槍,整天打打殺殺,有今天沒明天的,哪還有閑工夫管他?

門口傳來嘈雜聲,聽聲音好像是祥子跟邵小花,不知道他們倆怎麼遇到了一起。祥子娘有心不出屋,可聽了他們的對話,她又不能不出屋,小花在嚷:“你媳婦跑了呀,我家有閨女哩,是我哥捉來的,長得俊哩,去困覺呀。”

祥子說:“小姑你別瞎說,竟說些沒影的事。”

小花說:“怎麼沒影,我說的是真麼,你到我家去看看麼。”

祥子娘心裏“咯噔”一下子,心說這幾個孩子又作孽了,麻溜下地,出門見祥子正捂小花的嘴,不讓她說話,祥子娘就說:“有啥見不得人的事,不敢讓我知道?”

祥子說:“娘,沒事,真的沒事。”

小花卻嚷:“他媳婦跟人跑了,又把別人家的搶了來,在我家裏哩。”

十一

邵二狗頭一次手中有這麼多的錢,燒得他有點招架不住,攛掇著跟小亮到鎮上去找樂子。鎮上的秋天和邵家溝沒什麼兩樣,也是寡清的,氣溫很低,灰蒙蒙的天空底下,映著慘淡的藍光,他們倆並不知道,這裏剛被警察們折騰過,老李家出了事,還被抓走了人,是報告給警察署的了,警察們詳細地勘查了現場,又挨個問了現場目擊過的人,但警察沒能得到確切的結論,其實有的人是摸著點影兒的,隻是誰也不肯說,怕遭報複的。而警察們是知道李成的身份的,潛意識裏,除了藍天林這樣不怕生死的抗日人物,別的人沒有理由,也沒膽量動李成的。當然,他們也懷疑過是不是胡子所為,因為也劫了財。但他們解釋不通的是,胡子們得到了錢財,是沒有必要把人劫走,如果是仇殺,大可以一刀結果性命,也沒有理由把人劫走的,當然,這事他們沒有跟石本聯係起來,誰都知道,石本是李海峰的人捉的,而且出事地點是在朝陽寺附近,跟李成沒有半點聯係。

因此,案子暫時懸了起來,被擱置了,當然,警察們各家各戶也都搜過了,古諺有雲: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這一點,警察們也深信不疑,搜到石鐵匠的鋪麵時,警察們發現了一根繩子,是小栓他們丟下的,綁李成隻用了一根,警察起了疑心,但石鐵匠一口咬定,繩子是用來給驢馬掛掌時綁腿用的,警察們找不出其他證據,這事隻好作罷。

事情的轉機純屬偶然。邵二狗跟小栓興致勃勃地來到鎮上,街上的人不多,偶爾有一兩個村民走過,市場邊上,還有兩個擺著籮筐賣菜的農婦,她們的臉色跟菜葉子沒什麼兩樣,衣飾破舊單薄,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絕對沒有邵二狗光鮮,衣服不再是有補丁的,而是新買來的,沾過油水的嘴唇上一點也不幹糙,油汪汪的,像個有錢的主兒。

小亮他們去的是馬紅眼家,馬紅眼真名叫馬向前,年輕時鬧紅眼病,病好了眼睛也一直紅著,因此,人們記著的隻是他的紅眼睛,倒把真名忘記了。他暗地裏做著皮條生意,也開著賭場,當然,他的妓院和賭場並沒有多大規模,妓女隻有一個年輕的寡婦是常駐窯的,而賭場一般是別人湊好手,來租他家的地方,賭具由他提供,並且要伺候賭局的,但每局的抽頭都歸他,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為此,他很樂意提供場地,並樂此不疲。當然,馬紅眼對賭博絕不外行,他甚至精於此道,這些日子,世道混亂,再加上李成家出事後,警察們一通騷擾,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項,賺錢有癮,就像人吸大煙一樣,馬紅眼實在是太難受了,邵二狗跟小栓的到來,令他眼前一亮,看著這兩人的打扮,應該是有錢的主兒,他決定放長線,把這兩個財神爺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