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煥神色緩和,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欣慰,“你從小就比其他孩子穩重,心思也通透,你們兄弟二人中我更看重你,這些年也一直拿你當繼承人培養,我這麼做也是想早點定下來,省的你們兄弟失和。”
周正澤撒然一笑,回道:“父王也說拿我當繼承人培養,那立不立太子又有什麼關係?況且父王正值盛年,兒子還想在父王的蔭蔽下快活幾年呢。
您若是擔心我們兄弟失和,我想大可不必。正博雖然性子單純,但卻不是個沒主張的,這些年他可曾有半分不滿?父王放心,他是我親弟弟,隻要有我在一日,我便不會讓他受半分委屈。”
周彥煥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好,父王沒看錯你。”
周正澤適時拍馬屁道:“還不是父王教導得好。”
周彥煥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臭小子,少給我花言巧語,還不快坐下。”
周正澤立刻挨著周彥煥坐下,接著道:“父王,我明白您對陳叔的一片愛護之心,隻是以陳叔的才能,完全可以勝任更高的職位,你為什麼非要……”
不等周正澤說完,周彥煥便打斷他,道:“我為什麼非要把他禁錮在暗閣,為什麼不給他實權,對嗎?”
周正澤瞅了一眼周彥煥,然後立刻移開視線。
周彥煥歎口氣,頗為無奈道:“你陳叔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我又何嚐不想讓他一展才能,可我要真這麼做,那些大臣勢必極力反對,甚至會暗害於他。
我為什麼不讓他去前線,非要把他放在暗閣?就是因為即便去了前線,有些人也不會讓他手握實權,甚至不會讓他活著回來。在暗閣,至少還有張長老護著他,其他人的觸手也伸不進去。不單是你陳叔的事,朝堂上很多事,也總有人從中掣肘。”
“父王,難道你就任由他們這樣囂張下去?”周正澤有些不解。
“正澤,”周彥煥指了指身下的椅子,正色道:“處在這個位置上,看上去說一不二,人人敬重,實際上要權衡的東西很多,有些事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而且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隻要他們足夠忠心,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忍。
至於你陳叔的事,少部分人是害怕我聽信枕邊風,變成貪淫好色的昏君,大部分人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要不然怎麼會一邊勸我遠離‘奸佞’,一邊又要把自己的子女送進宮來。”
周正澤冷笑一聲,臉色也沉了下來,“父王,恕我直言,有些人做得太過分了,即便要用人,也不能助長這種氣焰。”
周彥煥給了兒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著急,總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父子二人又聊了些朝堂之事,周正澤才道:“父王,我願意認下陳叔這個先生,待有朝一日,您君臨天下,我也願意認下他這個太子太師。”
“好,會有這一日的。”周彥煥自信滿滿道。
周彥煥在暗閣巡視了一番,又召集各頭領開了個密會,密會當天,陳文東借故沒有參加。
會後,周彥煥找到陳文東家裏,和他一起來還有周正澤。
“小東子,為什麼不去參加密會?”
“大王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跟大王說。”陳文東故意岔開話題,“大王先前所說的事,我認為不妥,”說著,他瞅瞅周正澤,麵露難色。提及太子太師,必然會提及立太子,他不確定周正澤知道多少,又是持什麼態度,因此不想當著周正澤的麵說。
“你盡管說,這些事正澤都知道。”周彥煥示意道。
陳文東心中一凜,隻得硬著頭皮說下去,“大王,我認為立太子之事暫不可行。”
“為什麼?”周彥煥問。
“要立太子,必先立國,現在立國勢必引起其他反王勾結,於大王不利。我認為,待大王大業有成時,再立太子也不遲。”
“唉,照你這麼說,又有的等了。小東子,不瞞你說,我現在就盼著正澤能早點長大,接下我這攤子事兒,我也好早早來陪你。”
“大王!”陳文東悚然變色。
周彥煥卻恍若未覺,“小東子,這前麵幾十年,你一直在遷就我,追隨我生活,等正澤長大之後,就換我來遷就你,追隨你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