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飛天彪(1 / 2)

大理寺,牢。

與東廠地牢一樣,大理寺牢也設在大理寺衙的地下麵。

整個大理寺地表之下,被挖掘一空,形成了幾百個獨立的牢房。

這兒非常的陰暗,潮濕,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黴味和臭味,蚊蠅亂飛,讓人作嘔。

月字一號牢房。

在一堆亂草之上,麵朝牆壁側躺著一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從破洞之中可見縱橫交錯的傷痕,那都是被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侯爺,這裏麵關押之人就是偷盜和氏璧的飛彪。”一位身穿緋紅色官服的大理寺官員,半躬著身子,引領著張麟和黃勝彥等人來到月字一號牢房門口,恭聲道。

此人年齡不到四十,身材中等,長著一對掃帚眉,三角魚形眼,酒糟蒜頭鼻,上唇特別突出,頜下一副短須,臉上始終掛著冷酷的笑意,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酷吏,以羅織經著稱於世,讓人聞名喪膽,並以此深得武則重用,成了她打擊異己的一把好錘子,他就是大理寺正卿,來俊臣。

雖然來俊臣威名赫赫,而且自帶一股子威嚴氣勢,但是在罡烈侯張麟麵前還是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好像一頭被主人豢養著的猛犬,對於主人的親朋好友,一般都搖頭擺尾,充滿著善意、敬意和懼意的。

就算張麟不是供奉,也不是侯爺,僅以東廠同知一職,也是會受到來俊臣的敬重的。因為東廠擁有比大理寺更加沒有節製的權力。一般來大理寺都是依照律法進行抓人和審案的,而東廠則依照密探的情報進行抓人。抓錯了也沒有關係!

一句話,東廠可以隨意抓大理寺的人,而大理寺卻不能抓東廠的人,這就是二者之間的根本區別。

張麟之到牢,自然是要探視偷盜和氏璧的竊賊飛彪邯信。

實在的,張麟心裏壓根沒有來大理寺牢探視飛彪的打算,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地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莫名其妙,簡直是神使鬼差。

張麟並不認識來俊臣,而是通過鎮撫使黃勝彥的引見,才與其人結識的。

黃勝彥一直在東廠及東廠之前身任職,與來俊臣做的是類似的職事,以前也有過合作,所以熟悉。

“飛彪,罡烈侯來看你了!”來俊臣伸手敲了敲了牢房的門,用威嚴無比的聲音喊道。

“是誰攪擾我的清夢?”草堆上的飛彪不高興地嚷道,打了一個哈欠,伸胳膊晃腿,轉過身來,他手上腳上的鐵鐐發出一陣鏗裏鏗鏘的聲響。

透過鐵柵欄的縫隙,張麟凝目審視草堆上的飛彪,他的頭發亂蓬蓬,比他身下的柴草還要亂幾分,一大半臉被垂在前麵的亂發所遮擋,隻有一隻高挺的鼻子、一半張臉和半隻明亮的眼睛從頭發的中間空隙露在外麵,呈現在張麟的眼前。

在張麟審視飛彪的同時,飛彪也在打量張麟,也就看了那麼一眼,他的眼中便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嘩啦啦晃動著鐵鐐,從草堆上跳了起來,一步竄到牢房的門邊,激動欣喜地叫道:“大熊!你怎麼來了!”

當飛彪站起來之後,他的頭發甩到了側麵,露出了整張臉,十幾道疤痕縱橫交錯地刻在這張臉上,使得這張臉變得麵目全非,非常醜陋,讓人不忍卒視。

“你們怎麼如此虐待囚犯?”

一種極度的不忍攫住了張麟的心,他登即發火了,扭頭看向來俊臣,大聲申斥。

這一下把來俊臣嚇得一哆嗦,趕緊搖頭乞尾陪笑解釋道:

“稟侯爺,這並非大理寺用刑所致,而是他的本來麵目!他本來就是滿臉疤痕!”

見一向以凶悍著稱的來俊臣在張麟麵前如同乖巧的貓,飛彪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意,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激起一陣清脆的金屬交擊之聲,道:“大熊,看來你真的有出息了,我好開心啊!你能來這兒看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既然已經看過我,現在可以走了,免得受到我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