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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則麵前,李旦似乎還是個七八歲的兒童,畏母如虎,對於母親隻是一味的畏懼退縮,卻不知道撒嬌討愛。

李旦這樣話,從策略上來,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但是,從其內心來,他對於這個皇嗣之位,並非特別留戀。在武則的極其嚴苛的目光俯視之下,在諸武虎視眈眈的窺視之下,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常常有一種朝不保夕的感覺。

李旦生在皇帝之家,從來沒有開心快樂過。

在武則稱帝之前,李旦曾經當過六年傀儡皇帝,後來被他娘從皇位上扒拉下來,降為皇嗣。。。甚至被改姓為武,叫武旦,等武則下台後,他又把姓改了回來。他前後當過兩次皇帝,第一次被母親扒拉下來,第二次被兒子拱下台——這是後話。。。實在算得上大唐第一可憐皇帝。

甚至於他的皇嗣這個稱號也是一個相當模糊的稱號,可以是皇位繼承人,也可以不是。隻是因為武則尚未確定太子,因此皇嗣就被姑且認為是皇儲。但是整個朝廷的大臣都心知肚明,皇嗣與皇儲是由區別的,最多隻能算候補皇儲,隻有當皇嗣被確定為太子,才算真正被認可為皇儲。

狄仁傑,張柬之等朝廷重臣不斷地對武則提出諫議,旁敲側擊,祈望她將李旦確認為太子,這樣才能確定國本,但是,武則總是虛與委蛇,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

由於太子之位一直空懸,因此引來不少人的覬覦,主要是武家子侄的覬望,尤其是武則的親侄子武承嗣和武三思,他們拉幫結派,四處活動,籠絡人心,一有機會,就讓手下大臣向武則建言,比如,皇上姓武,應該立武家子侄為太子,甚至打出“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等冠冕堂皇的辭,使得武則很有些動心,隱隱有立武承嗣為太子之意。

武則多次起了廢掉李旦的皇嗣之位的念頭,但是臨到施行時,心裏卻莫名其妙地生起不忍之意,並不是因為後者是她兒子,她對於兒子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前麵兩個兒子,曾是真正的太子,都是被她殺掉的。

之所以對李旦有不忍之心,可能因為兩個原因,一,武則這個皇位是李旦讓給她的,雖然逼迫的成分占主要,但讓的成分也不少,若是李旦不讓,霸著皇位不放手,非要拚個魚死網破,她隻能采取弑君奪位的方式,那樣一來,恐怕她的皇位就不會坐得如此安穩如此坦然。這皇位是我兒子讓給我的,誰能什麼?另外,李旦實在沒有什麼野心,無論是做皇帝時,還是做皇嗣時,對她一點威脅都沒有,非常聽話,就是一個真實不二的傀儡。

自從武則登基以來,對於立儲,她心裏處於一個極度矛盾的境地:李旦是她兒子,可是卻姓李。而武與李處於水火不容的狀態。武承嗣姓武,是她的鐵杆粉絲,卻不是她兒子,隻是侄子。兒子與侄子誰親誰疏,這用腳趾頭想想都能想清楚,何況是武則這麼聰明神武之人。讓一個侄子當太子,乃至繼承大統,對她武則有什麼好處?無非是被多叫幾聲姑姑?這也能讓人怦然心動麼?

可是讓兒子李旦當太子,乃至繼位,武則又極為擔心,李家人卷土重來,對她之前殺害李唐皇族的暴行進行清算和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