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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宮禦書房。
武則心情非常好,手裏提著筆,俯身在龍案之上,在紙幅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字:“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在書寫的過程之中,她的腦子裏不斷迸出與張麟旖旎的情景,臉上時而浮現蕩漾之色。
寫好之後,她並沒有抬頭,不動聲色地問侍立於龍案之側的上官婉兒:“婉兒,你覺得這首詩寫得怎麼樣?”
“回陛下,此詩濃豔華麗,非高才妙能之人不能作出此詩。”上官婉兒聲音沉著地道。她知道這是張麟為皇上所寫之詩,心裏醋意翻騰,但是表麵上連一絲一毫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情緒控製得非常好。
武則抬起鳳目,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上官婉兒,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覺得此詩與明月幾時有相比,孰優孰劣?”
皇上這是赤果果的挑釁!上官婉兒的心在突突地跳,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她恐怕會抄起硯台,將墨汁潑在她臉上。
然而此刻向她挑釁的不是別人,而是擁有生殺大權的皇上!一言不合就可以殺人!
上官婉兒強行壓抑著內心的不快,表現出一種公正平和的態度,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明月幾時有呈現一股超然之氣,而此詩具備一股仙氣。自然是此詩更為高妙。”
“得好!婉兒不愧為我大周第一才女。”武則高興得哈哈大笑。
“謝陛下謬讚!”
“婉兒,如果朕告訴你,這兩首詩乃為同一人所作,你怎麼看?”武則笑容可掬地問。她能夠洞悉上官婉兒的心思,她就是親眼看到後者受煎熬。
以上官婉兒的聰慧,自然知道皇上在考驗她,在譏刺她,在以另外一種方式懲罰她,因此她不卑不亢地道:“以臣看來,這兩首詩的風格全然不同,如果是同一人所作,非常牽強。除非隻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武則蹙眉瞪著上官婉兒,迫不及待地問道。
“其中有一首詩並非詩人本人之原作。”上官婉兒眉毛一挑,有些肆無忌憚地道。
武則聽了臉色變得陰沉如水,聲氣不善地問道:“那你,哪一首才是本人所作。”
“這就要問作詩之人本人了。”上官婉兒點到為止,不敢再放肆了。剛才她隻是因為心裏不高興,所以才隨口一,完心裏便起了悔意,因為她的這一法,很有可能引起皇上對張麟的不滿、猜忌甚至追責,要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害了張麟?雖然她心裏對他隱隱有恨意,但是也無意害他。
武則有些不高興,婉兒這婢子,莫非張麟這首詩抄自其他人,也就是,這首詩並非出自他的真心實意?
這首詩衣無縫,怎麼可能是抄的呢?武則心裏這樣。不過她生性多疑,由上官婉兒這一番法,她心裏驀然起了疙瘩,張麟不是實心實意喜歡我,那麼他寫的詩,定然也不是出於真心真意。
正在這時,夜玉和武攸緒一先一後走了進來,向武則稟報清查千牛衛的結果。
“陛下,我們已經對所有的千牛衛禁衛進行清查和驗身,現場抓到五名紋有蛇靈刺青的奸細,有三十四名禁衛提前逃竄了,千牛衛中郎將桓斌與那三十四名奸細一起叛逃了。”千牛衛大將軍武攸緒一五一十稟告道。
“什麼,桓斌叛逃了,他也是蛇靈奸細?!”武則聽了大吃一驚,手中的筆失手掉在剛剛寫好的字幅上,將“容”字弄得一塌糊塗。
“桓斌與我們一起查究過蛇靈奸細案,結果他自己卻是蛇靈大奸細,這實在是令人不敢相信。”夜玉悵然若失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