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離把玩著手中的刀片。
這東西不知是什麼時候、什麼人留在這屋子裏的。應該不是燕寒冬,以他看自己的嚴密程度,若是知道這屋子裏有這樣的東西,早就拿走了,哪裏能讓顧予離找到?
刀片很鋒利。雖然不知放了多久,但刀身上卻一點兒鏽跡都沒有,依舊光潔如新。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打在刀鋒上,甚至會泛起一片冰冷的金屬光澤。
顧予離很滿意。他有一點細節控,如果這刀片有什麼瑕疵的話,雖然也能用,但到底讓人心裏不舒服。
把玩了一會兒,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剛剛好。燕寒冬每天五點下班,從公司開車回來,到家正好六點。他還有兩個半小時。
其實按理說他的時間本來可以很充裕的。但顧予離不想那樣。這是他準備已久,打算送給燕寒冬的大禮,所以另一個主角怎麼可以缺席?
顧予離唇邊牽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不知道燕寒冬會不會滿意自己如此處心積慮的安排?
他站起身,緩緩走進浴室。浴缸裏已經放滿了水,50度的水溫,稍微有點燙,但正是顧予離所熟悉的溫度。
每一個細節都完美無缺,不枉他籌劃已久。
顧予離脫下身上的衣服,緩緩躺進浴缸,然後發出一聲舒適的歎息。
皮膚在熱水中泛出微微的緋色,平素裏略顯蒼白的膚色,看起來倒是紅潤健康了許多。隱藏在皮下的血管,也因為溫度而舒張開來,能夠輕而易舉的發現。
浴缸正對麵就是一麵落地大鏡子。
這是燕寒冬的惡作劇,偶爾他興致來的時候,會和顧予離在浴室裏做。那個時候,他會將顧予離壓在冰涼的鏡子上,強迫他看自己因為情欲而顯得過分紅潤的膚色和迷離的眼神。這樣的情形往往會讓他比平時更加興奮,但對顧予離來說,卻是永遠難以適應的屈辱。
顧予離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然後緩緩抬起捏著刀片的手,放在頸邊。現在,隻要他略微用力,這鋒利的刀片,就會在這無數次讓燕寒冬著迷親吻的脖子上,切出一個口子。
顧予離的手顫了一下。麵對死亡,誰也不能說自己能夠完全坦然毫不害怕,端看對自己來說是活著更痛苦還是死亡。
雖然做了那麼久那麼多的準備,但顧予離其實並沒有真的想清楚這個問題。
在他和燕寒冬的關係裏,一直都是燕寒冬站在強勢的主導位置,而他自己不過是被動的接受一切。
一開始的時候自然是不甘心的,一個男人,不僅要屈辱的雌伏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還連最基本的自由和尊嚴都失掉了。
所以逃跑,反抗,爭吵,冷戰……甚至是忍無可忍的自殘,他什麼都做過,可惜燕寒冬防備得厲害,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反而是因此激怒了他,讓他走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懲罰自己。
所以後來,慢慢的識相了,也麻木了,就沒有再做無謂的抵抗。
直到今天。
顧予離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或許從一開始妥協,下意識裏就是在期待著今天。
燕寒冬,當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有一點後悔,不該對我用那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