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天，看得出水蓮的心情也不一定好到哪兒去。有一天晚飯後，她請我和程皓去夜總會玩兒，“夜總會”三個字一出口，驚了程皓嚇了我。水蓮笑道：
“沒事，我爸爸開的，清流夜總會。”
我說：“我還不知道夜總會什麼模樣，看看吧。”
水蓮說：“夜總會，也就是一個外麵挺亮裏麵挺暗的地方。”
程皓說：“不需要看清的路上挺亮，需要看清的屋裏挺有意思啊。”
清流夜總會設計得和水簾洞似的，水霧氤氳，對麵有名人字畫，套著水清流的名字：“水清雲淡，流瀑飛香”。字倒是不難看，隻是這八個字雖然寫的是不俗，反而是俗氣橫生，看來是書法家的應景之作。
這裏的門童認識水蓮，向我們鞠一個躬。裏麵有女子爭豔，讓我想起電視裏某些掃黃的鏡頭。水蓮看我有些不自在，示意領班不必過來，把我們讓到一個小酒吧間。這裏安靜了許多，水蓮問我：
“婷婷，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那倒不是，這生意來錢挺多的？”水蓮請侍者自便，親自給我倒飲料：“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你覺得，這錢掙得不幹淨，是吧？你聽我說，我爸爸告訴我，凡是這裏掙的錢，全部都建設希望小學。現在，在全省的貧困縣有好幾所清流小學呢。”我聽著暗暗吃驚，讓髒錢花到幹淨地方去，水清流也真能想出來。閑聊了半天，我想上衛生間。水蓮給我指點了一番，我出門左轉後直走。回來的路上，我感覺背後有人跟著我。猛一回頭，發現有兩個人正指著我說笑。那個指我的年輕人，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又是那個綁架我的王八蛋。他對同伴說：“這妞挺難伺候的。”另一個答：“連你都沒討著便宜？讓我試試。”說著，他向我撲過來。我想跑卻跑不動，嚇得大聲尖叫。那家夥一把抱住我，往他懷裏扯，一邊扯一邊說：“果然好腰身。”程皓和水蓮聽到叫聲跑了過來。程皓一把推開那家夥，直愣愣地撞在牆上。水蓮走上去扶了一把，笑道：“二公子，這是我的朋友。”那家夥定了定神，說：“啊呀，是水大小姐，得罪得罪。可這妞把我的性子也逗起來了，可怎麼辦哪？”水蓮沒有好臉色：“很簡單，到你該玩的地方去玩。”“沒那麼容易，”那家夥一沉臉，“要不，你陪我一下也行。”說著，他又過來拉扯水蓮。手伸出來，卻在半路上僵住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們身後。我回頭，看見水清流站在身後。原來大堂經理聽見叫聲，跑過來一看，都是惹不起的主兒，趕忙把水清流叫過來。水清流笑著說：
“二子，你爸就在貴賓閣，帶著幾個企業家，和外商談立項的事，要不要我把他請過來？”
那家夥把手縮回去，說：“對不起，水總。”
然後他倆揚長而去。水清流又對水蓮說：
“以後，別把自己人帶到這來惹事。”
水清流走後，水蓮安慰我：“沒事，沒事，那都是些公子哥兒。”
我驚魂未定，趴在耳邊悄悄對水蓮說：“那就是上次綁架我的那個。”
水蓮笑道：“我都說沒事了，連他們的老爸都讓我爸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