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是何耀輝,我不想牽扯進你們幫派中的事。”
何耀輝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猶如保證般說:“你放心,我不會的。”
說話間,他似乎是想站起來送蘇慕雲,見他這樣,蘇慕雲忙幾步走過去,說:“你剛做完手術,何耀輝,你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話他以前常對蘇陳寶絡說,所以語氣聽起來有些著急,何耀輝靜靜的看著一旁攙扶著他重新趴下的蘇慕雲,眼神漸漸變得柔和。
房間裏有一種讓人很享受的靜逸,沉默片刻後,何耀輝低聲叫了一聲蘇慕雲。
蘇慕雲剛抬頭,何耀輝就低頭在他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有些涼意,等到蘇慕雲沒什麼表情的後退時,他似乎在鼻尖聞到一陣若有如無的淡香,像盛夏時節被割草機切去一半的青草的淡香,陽光下漸漸發酵,給人一種濃鬱氣悶的感覺,隻是這種味道會被暴雨衝刷過,變成了一種更清新的味道。
這是蘇慕雲第一次在何耀輝身上聞到這樣的味道,不過就他看來,也許是他出現了幻覺也不一定。
“蘇慕雲,晚安。”
蘇慕雲點頭,在他的注視中出門。
走廊裏嗆人的煙味,蘇慕雲剛打開門,就看見了一個倚在右側牆壁上抽煙的男人。
看起來和何耀輝差不多的年紀,穿著簡單的襯衣長褲,襯衣的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那裏,領口敞開,他戴著一副眼鏡,低頭的時候下巴的線條變得有些單薄,臉上的氣質卻是冷靜儒雅,像一個在大學教書,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年輕講師。
蘇慕雲在看向他的時候,那人也朝他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蘇慕雲隻是一件死物,眼見蘇慕雲出來,他丟掉手中的煙蒂,起身走向蘇慕雲身後的房間。
地上許多的煙蒂,蘇慕雲臨走的時候聽到他們的對話,聽見何耀輝叫他阿航。
想來剛剛那個人就是在何家有著重要位置又同何耀輝出生入死過的陳遠航了。
蘇慕雲當天被那個叫宋明的國字臉送回家,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蘇慕雲看著車窗外的天空,澄清的藍色,綴以天邊一抹明黃。
這一天似乎會是個晴天。
他到公寓洗漱完畢又騎著自行車趕去學校上課,有些困,可是思緒卻保持著一種亢奮的狀態,等到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想何耀輝的事想了差不多兩節課的時間。
想起自己曾經荒廢過的學業,以及曾經的遭遇,蘇慕雲搖頭,強迫自己認真聽課。
課下課的時候,何耀榮才彎著腰做賊般溜進來。
蘇慕雲習慣了他這樣,隻是他沉默的樣子讓何耀榮有些心虛,幹笑了兩聲的,他趴在桌上說:“我昨晚打遊戲又忘記時間了!”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何耀輝的事,蘇慕雲看一眼端著個茶杯重新走進來的教授,終於還是沒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何耀榮。
否則以何耀榮的性格,這一下他應該會蹦起來嚷著要去報仇了。
何耀輝大概是不想要他擔心,而蘇慕雲,他根本無意參與到何家的事中去。
蘇慕雲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今早他還在洗漱的時候,就聽見電視台滾動播出了昨晚發生在太森比路口發生的黑幫惡鬥事件。
香城政府的發言人,眼睛直直盯著鏡頭,義正言辭的說要還香城的民眾一個安定的環境,絕對不會姑息養奸。
蘇慕雲拿著一塊毛巾站在客廳,突然想起來,香城的換屆選舉即將在一年後進行。
那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蘇慕雲想,不管何耀輝是否真正動了想要將何家洗白的心思,就以目前的局勢,他覺得何耀輝想將何家洗白是件極其困難的事。
自香城開埠,香城的政界就和幾個最大的黑幫家族牽扯在一起,那些家族替那些了不得的政界人物做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而那些政界人物,會利用手中的權力為他們謀求更多的利益。